董霖聽見笛聲響起。
那笛聲從夜空飄落,在城市的街頭蔓延,悠遠迷離。
他最初聽到這笛聲大約是兩年之前。
那時他跟大學同學合夥做廣告生意,晚上在江北請一家金融公司的人吃飯。董霖喝了不少酒,人正飄飄然,準備拉著同學劉康和坐在旁邊的女員工徐晴一起給客戶敬酒,突然就被徐晴把果汁潑到臉上。
徐晴除了是員工,還是劉康的女朋友,潑完果汁她沒有走,也沒有說話,雙手環抱在胸前,就那樣一臉殺氣的坐著。
董霖隻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並沒有多的意思,也算不上揩油。徐晴雖然長得可以,但是董霖對她沒半點想法,因為他的女人比徐晴美得多。
他看了看徐晴,又看了看劉康,這個大學同宿舍的同學,想讓他說句話。
劉康卻既沒有做聲,也沒有起身,一臉平靜的坐著,低著頭繼續吃東西,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頭頂的吊燈很亮,房間裡安靜得讓董霖後背發冷,隻有火鍋沸騰的聲音。
董霖環視一周,隻見金融公司的客人一個個表情怪異,他們閉著嘴,似乎在艱難的憋著笑。劉康沒有說話,他們自然不會為董霖說話,他們都是劉康拉來的客戶。
隻有董霖帶的朋友溫華一臉驚訝,但他心思單純,此時也不知如何應對。
董霖突然覺得氣氛怪異!這個廣告經營部的大股東是他,營業執照也是他的名字,而且當初沒有他的投資也根本開不起來。
可現在才剛開了不到一年,生意正紅火的時候,他被當做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隨時可能被踢出去。
董霖感覺自己這是被算計了,算計自己的人還可能是同一個宿舍的同學,這讓董霖內心無比失望。
現在的業務大部分都是劉康拉過來的,董霖確實貢獻很小。董霖其實早就察覺,劉康準備另起爐灶單乾,隻是礙於同學的麵子,沒有跟自己明說,於是就用這種下三亂的辦法讓自己主動退出。
劉康一直把他當廢柴,除了董霖那與世無爭的性子,拉不來業務,還因為董霖在大三下學期再混一年就可以拿畢業證的時候,居然逃學離家出走,然後過了一年到畢業的時候,又灰頭土臉的跑回來。
董霖口口聲聲說,在一個與世隔絕的山村與一個叫李雲的姑娘相知相愛,那姑娘跟他失散了,他回來隻是為了找那個姑娘。
劉康覺得,董霖整個人都是那麼的不靠譜,既起不了作用,還容易拿捏,所以,他確實想要踢走董霖單乾。
可這次董霖雖然很失望,也不想麵對這種爾虞我詐的事,但他沒有選擇逃離,他不能再做廢柴,他要抗爭。
因為李雲確實存在,而且就在這個城市,等著他去找出來,所以他還要在這城市立足。
於是董霖拿紙巾把臉擦乾淨,平靜坐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他想著,既然要用心思算計,同一個大學的,智商誰又比誰差?此刻,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於是董霖一臉笑容的對劉康和徐晴說,“沒事,女孩子手不穩也正常,繼續吃飯!”
劉康臉上還是沒有露出任何表情,徐晴卻驚訝的望著董霖,好像第一天認識他。
喝完酒劉康他們約著去唱歌,董霖沒有參加,跟他們告辭。
溫華跟他一起出來,勸慰他,拉他搭乘輪渡,穿越長江,回去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