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到他想說什麼,估計也想討要個升職加薪,本來準備不搭理他,畢竟也不知道他底細,不能隨便便宜他。
但轉念一想,就是因為現在不清楚底細,所以越應該拉攏,萬一他真是跟劉秀賢一夥的,先許點好處給他,出賣我們的時候,他心裡也會掂量得失。
於是,我決定先給他畫張餅,主動開口說,“黃有亮,如果你這次查到了劉秀賢賣假藥的證據,並且協助妥善處理好後續的事,到時候論功行賞,也跟你升職加薪,給你個副主任當。”
黃有亮抬起頭,兩眼放光的看著我,“當真?”
我一本正經的說,“我像是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他立即臉上笑開了花,激動地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我。我擺擺手,說不抽煙。
一路上,黃有亮都顯得無比殷勤,一張黑臉不再繃著,五官在臉上都開始運動起來,人都顯得機靈多了。他非常熱情的介紹情況,給我們指路,跟開始判若兩人,連王博看了都連連搖頭。
果真是美色迷人眼,財帛動人心,升官發財的事,誰碰到都會心神搖曳。
掌握權勢的人想跟彆人拉近關係,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雖然黃有亮信誓旦旦的說,劉秀賢一定是今天把假藥運過來,但是具體的時間、地點,他卻根本不知道。他隻知道公司在城郊的一個倉庫,上次劉秀賢運假藥過來,就是放在這個倉庫。他估計劉秀賢這次也會把假藥存放在這裡,可我感覺這事似乎有些不怎麼靠譜。
從下午三四點開始,我們把車子停在倉庫附近一個避嫌的角落,就在那裡一直等著。可是乾巴巴等了一下午,卻連一台車都沒有開進這個倉庫。隻有來來往往的小汽車經過,卷起漫天的塵土,把我們的車窗玻璃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一直到晚飯時間,我們三個人眼睛都看直了,卻什麼都沒有看到,既沒有車進去,也沒有人影在裡麵晃悠。
黃有亮說讓我們先去吃飯,他一個人在那裡守著。我叫王博去買幾個盒飯過來,簡單對付一下,免得耽誤正事。
正在我們吃盒飯的時候,一輛貨車從遠方的夕陽裡緩緩開過來,從我們停車的地方經過,拐彎開進倉庫的院子,卷起滿大街的灰塵。
王博和黃有亮看見終於有車過來,以為等待終於有了結果,激動不已,準備下車跑過去。我叫住他們兩人,讓他們先等等,看看情況再說。
貨車在院子裡停了兩三分鐘,熄火後卻一直沒有動,司機沒有下來,也沒有再發動貨車。
我感覺有些納悶,四處張望,也沒發現有彆的可疑的車子或人。我擔心的是,當你在這裡看風景的時候,沒準在你沒發現的地方,就有人在看著你。
又過了兩三分鐘,司機從車上走下來,四處張望一番,就走到後麵,把貨箱打開,一個人慢慢從車上往下搬紙箱子。
黃有亮非常激動,把盒飯一扔,對我說,“老板,沒錯,就是他,上回給劉秀賢運送藥品的就是這個司機,這回總算是逮到他了,我們趕緊下車吧,逮他個人贓並獲!”
“彆急,彆激動!”我感覺不對勁,如果那貨車上真的是價值五六百萬的藥品,怎麼可能隻一個司機在這裡卸貨,而且劉秀賢自己竟然還不過來。
我又觀察了幾分鐘,感覺那個司機搬紙箱子很輕鬆的樣子,搬了十幾箱竟然像完全不花力氣一樣,這說明那些紙箱子都是空的。我對王博和黃有亮說出了心裡的猜測。
王博問,“您的意思是,這是劉秀賢擔心我們探聽到了他今天要進假藥的消息,安排這個貨車司機給我們布的迷糊陣。”
“對的,因為你們倆都知道他賣過假藥,所以他很可能不會再用這個倉庫存放假藥,就故意安排這個司機過來,引誘我們現身,說不定裡麵還有陷阱,等我們一進去,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脫身。”
王博焦急的問,“那我們怎麼辦?”
我轉向黃有亮,“公司在荊城還有沒有彆的倉庫,或者劉秀賢最近有沒有租彆的倉庫?”
“公司在荊城每年的銷售額就隻有三四百萬,根本就不需要多少存放藥品的地方,所以就隻有這一個倉庫。至於有沒有租彆的倉庫,那倒沒有聽說過。”
我又問,“假如他還租了彆的倉庫,那誰有可能知道?”
他不假思索的說,“吳會計,她是劉秀賢的情婦,也是荊城辦事處劉秀賢唯一信得過的人,劉秀賢的所有財務都經過她的手。劉秀賢如果租賃倉庫的話,肯定會讓公司出租金,那麼就一定會告訴吳會計。”
我沒有再繼續追問,那個女人既然是劉秀賢的情婦,就不大可能出賣劉秀賢,旁人更加難以從她那裡問到劉秀賢的秘密。
我們現在走進了死胡同,再難以突破,即使知道劉秀賢現在正在儲存假藥,但我們卻不知道他存放的具體地址,這麼一個城市,也無從查起。我心裡頓時感到有些茫然。
突然,我腦子裡麵靈光一閃,想起中午徐晴跟我打過一個電話,她又是從哪裡探聽到劉秀賢今天要進貨的消息的呢?
黃有亮說過不是自己告訴徐晴的,那就說明徐晴還有彆的渠道探聽消息,沒準她就能打聽到劉秀賢存放假藥的地方。
我不假思索,拿出手機撥通了徐晴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三聲就被接起來,隻聽見徐晴在電話裡慌亂的說,“你怎麼現在打電話過來,完了,劉秀賢發現我了,這回被你害死了!”她似乎一邊接電話,一邊在奔跑。
我趕緊問,“你在哪個地方?”
“荊江北路23號,快點過來,救我……”然後就隻聽見她胡亂叫喊,手機在一聲爆裂後就沒有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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