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明坦白說,“前兩三個月花掉的那四千萬,不是給親戚,而是給一個領導。他聽到風聲要出事,著急跑路,而這四千萬是他放在我這裡的錢,所以讓我去澳門賭場,把這個錢洗出去了。”
顧炎明說,做生意的,特彆是房地產建築相關行業,官商勾結很普遍。
如果天生有親緣關係,那就自己一家人賺錢,如果沒有,那就隻有拿錢砸出關係來。
顧炎明走的就是第二條路。
顧炎明起家時,隻不過是荊城建材市場的一個小經營戶,頂多過個小康生活,本來沒什麼機會飛黃騰達。
但是十多年前,他同村的一個老鄉在荊城下麵縣裡當上了常務副縣長,他通過親戚攀上了那個老鄉。後來那老鄉一路升遷,成為荊城副市長。
正是因為有這個老鄉照顧,顧炎明才能在荊城和下麵縣裡接到那麼多工程項目的建材供應業務,而且還能順利收回貨款。
顧炎明平時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錢,那人見他為人地道,也放了一些錢在他手裡。
去年荊城就盛傳那個副市長要出事,所以顧炎明一時在荊城不敢接業務,才接了南升集團的業務。
本來關於那個副市長的消息暫時平息了,可前兩三個月,那個副市長找到他,說這回的坎過不去了,讓他把四千萬趕緊轉出去,他要走。
顧炎明當然不敢馬虎,一旦那個副市長進去,他行賄的事肯定會被揪出來。
正是因為這樣,雖然當時資金緊張,但顧炎明還是咬咬牙,去澳門把四千萬洗出去了,對外就說自己賭博輸了。
那個副市長後來逃去美國,和他在那邊留學的兒子團聚了。
說完這些,顧炎明似乎鬆了一口氣,說,“這一年來,我心裡一直忐忑不安!做生意,上麵沒有人罩著,總感覺像裸奔一樣。尤其是這兩三個月,心裡是萬般煎熬,有時候感覺比真進去坐牢還難受!”
顧炎明把錄音筆遞給董霖,說,“這樣總可以了吧?”
董霖剛準備伸手接,顧妍一把搶過去,說,“爸,你不能把這個給他,不然他到時候拿著這個敲詐勒索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那個我相信他不會!如果不能收回錢還貸款,我也是坐牢,被他舉報也是坐牢。我想他也不會沒事找事,無緣無故非要跟我撕破臉舉報我。而如果他敲詐勒索,那他的罪名可比我要嚴重,我一條老命可不怕陪他年輕人一起進去踩縫紉機。”
說完顧炎明露出一臉微笑。
董霖也笑笑說,“你們放心,我不會要你們去辦你們辦不到,或者後果比現在更嚴重的事。我隻是從來不乾沒有把握,或者無法掌控的事!”
聽董霖這樣說,顧炎明心裡算是放心了,也更加踏實,這說明自己還銀行貸款的事,起碼是沒有問題了。
顧炎明對顧妍說,“把錄音筆給董總吧!既然有求於他,自然要拿出我們的誠意來。”
顧妍不情不願的搖搖頭。
顧炎明伸手向顧妍把錄音筆要過來,遞給董霖,說,“還希望董總以後多帶帶妍妍,多教教她。如果以後我們配合得好,還希望你看在相識一場的交情上,多給她一些保護!”
董霖剛接過錄音筆,就聽到後麵要保護顧妍的話,頓時覺得手裡的錄音筆很燙手。
他感到愕然,顧炎明這是要把女兒托付給自己的意思嗎?
這哪是抓了顧炎明一個把柄,這分明就是撿了一個燙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