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一廝役盯著二童喊“看行,不許摸啊。”
那男童聽到後說句“就摸”,使勁彈落一顆橘,順帶揪走一顆,拔腿逃跑。
“小崽子,站住!”夥計拿著根花枝去追。
尉窈趁著旁人都瞧熱鬨進到店內,裡麵全部是蘭草,另有五顏六色的蘭花香囊,還有許多整齊疊放的錦帕,全繡著蘭草,可見時人尤其愛蘭。
店內也不見掌櫃,她窺眼樓梯,然後聽到身後有“呼哧”的喘氣聲,她即刻回身,從追人剛剛歸來的廝役身旁出去。
回到店外,她站在蘭草區疑惑“這些不是野蘭嗎,也能拿來賣?”
那廝役覺得她和破壞橘樹的男童是一夥人,緊跟而來,斥道“你小小年紀懂什麼?城外野地裡長的是澤蘭,這盆是佩蘭!”
“那佩……啊?”尉窈話沒說完,就被人拽動她背後的書箱,一直倒退到道上對方才撒手,她狼狽擰身,驚詫拽她的人竟是奚驕。
“奚郎君?”
奚驕不願和她說話,朝東月墨館指一下,示意隨他過去,然後撂句“等在這”,他便自顧自挑選墨。
對方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做的,尉窈心念驟轉,從往昔記憶裡迅速挑出來一條最關鍵的……奚驕的叔父和元刺史交好!
莫非秉芳花肆是今天被查封?
就在此刻,紛雜馬蹄與府兵的跑動聲、喝聲從街兩邊彙集!
尉窈望向對麵,見所有看花、買花的人悉數被圍,店中廝役全堵了嘴綁進牛車,緊接著,府兵搬花草和雜貨,將店肆裡外清空。
封條貼上後,有個講漢話很生硬的鮮卑府兵向周圍百姓宣告“秉芳花肆窩藏匪盜重犯,今被州府查封,任何人不得毀壞封條,擅自進此樓!”
那些買花客不願意了,紛紛喊冤“關我們什麼事?”
“我是從這路過的,放我走!”
帶隊武官嚷一聲“肅靜”,數十府兵立即橫槍,把七嘴八舌之音駭住。
還是剛才那名府兵講述“此案重大,牽扯廣!不僅你等有嫌疑,之前常來秉芳買花的人也一樣!要想洗清嫌疑,就舉報跟凶犯有關的線索。”他再望向看熱鬨的百姓,“任何人都可舉報線索,州府會根據線索的重要論功行賞。”
有人問“怎樣的事算線索?”
武官“秉芳的掌櫃常和誰單獨交談?誰上過花肆二樓,誰常來買同種蘭草,有沒有在門口等顯眼位置懸掛、擺放不常見的花草,哪天無故關門,廝役和什麼人爭吵過,都算線索。”
尉窈用心聽著,隨每一句在腦中繪出秉芳掌櫃與諜人接頭的各種情景。聽到最後,她眉頭蹙起,不久前她和廝役的簡單交談,在懸賞的誘惑下,說不定也會被當成線索報上去,過後一旦府兵查她,很可能講不清了。
有辦法!她當即決定趁那名廝役沒被押走,先過去落井下石譏誚對方。
但奚驕正是因為提前知道州府的行動,才帶她過來,不讓她在抓捕時刻身處秉芳花肆。他出聲阻止“先彆出去。”
“剛才我在花肆……”
“現在不在就牽連不到你。”
承諾庇護的話裡,同時解釋清楚他帶她來墨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