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案上的?是……崔學館!我記得。他送你去拜師那天,回來後先回了趟家把所有沉東西放下,就有那幾卷簡策,然後你阿父才去的大學館。”
尉窈特彆喜愛阿母大大咧咧的性格,換成她的話,一定會在話尾問句“咋了”。
“阿父以前借到好書,都告訴我讓我看的,哼,這回沒說,幸好我自己翻著。”尉窈假裝生氣撒嬌。
趙芷“哈”一聲,攬過女兒肩膀說“大學館快春考了,你阿父又忙著抄書,那堆簡策從拿回來一直放在那。再說了,你昨天才回來。”
尉窈不好意思的笑,心裡安穩不少。如阿母所說,阿父應該不知道簡策裡彆有玄機,如果知道的話,可證明密信不重要,甚至不是密信,僅僅為讀書人之間相互出的謎題。
關心則亂,想到此,她又重新擔憂。因為阿父對此全然不知的話,就說明安排密信之人居心不良,出於某種目的想把阿父扯進某樁秘密裡。
尉窈沒有自作聰明的取走兩枚竹簡,她相信阿父之智,遠比她會處理此事。況且她怎知上輩子在這段時間裡,這兩枚竹簡沒出現過呢?
傍晚時分,尉窈返回崔學館。
“《大車》,刺周大夫也……大車檻檻,毳衣如菼……”
“《丘中有麻》,思賢也……丘中有麻,彼留子嗟,彼留子嗟,將其來施施……”
一詩兩天,晝夜如梭。
二月的最後一天,尉窈回了尉學館,至於唱詩練習,她是唱的最好者之一,陳書史允許她三月聯考完返回隊伍即可。
她出門早,第一個到的學舍,段夫子的書案很乾淨,看來每天都有同門擦拭。嗯……她的書案也很乾淨,是蓁同門還是茂同門幫她擦的?一定不是景同門,因為景同門自己的都臟兮兮。
這時候學舍裡比外麵暗,看不了書,她就給蓁同門坐的地方擦乾淨,算了,也幫景同門整理一下吧,嘖嘖嘖……石硯裡的墨好厚!書案隻中間沒灰,十幾隻毛筆全沒洗!
最後再擦茂同門的。
曲融來了,覺得一大清早看到這幕真犯嘔!他站在門口先嘲諷“你現在給茂……同門擦書案,他又看不見。”然後掛著不齒的笑進來。
“這說明我做好事不求回報。”
“求不求回報,你也求著了。”
“這說明善有善報。”尉窈才不上當,她才不會順著對方的話說“我求著什麼了”。
曲融一時想不到應對措詞,吵架水準又跌回了無賴勁“你當然有善報!利用自己學習好,裝著輔導蓁同門、景同門的功課,結果呢,哼,還不是隻有你自己考得好。是真善,還是偽善,你自己最清楚!”
“按你這話,我應該比各學館夫子教得好,才算真善?按你這話,夫子沒教好你,是夫子之過嗎?跟你自己不好學毫無關係?”
“我怎麼不好學了?”曲融摔書,手指尉窈“你說清楚,我怎麼不好學了?!”
“你每天學多少時間?你做過多少筆記?你每天能練多少字?一枚竹簡能重複用幾遍?你會一邊走路一邊背書麼?不會的問題會追著夫子問麼?會追著同門問麼?考試時沒做出來的題,過後你會再做,把它們全做會嗎?”
尉窈的每句質問,曲融最多無聲吐個“我”,他無言懟回去,他突然想到剛才罵她“自己最清楚”的話。
此時他就是自己最清楚,凡她問的每一條,他一定比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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