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們,時候不早了,咱們該走了!”
冷文杉拉起被子蓋住女人遺體,又扯了塊被麵將嬰兒包好,用鐵鏈緊緊綁在懷中,拿過一旁的燭台,說道“那些人一定是想從你娘身上找到什麼秘密,就彆讓她再被打擾了!”
說完,冷文杉將燈油淋在床上,一把火點燃,而後帶上療傷的藥瓶,翻窗離開。
“冷文杉,原來你躲在這裡!”
還沒等走出院子,一道身影忽然翻過牆頭,運起黑鐵包裹的雙掌,徑直向冷文杉胸前拍去。
冷文杉雙手捂住懷中嬰兒,轉身用後背擋住鐵掌。
哢嚓!
骨碎聲響起,冷文杉左肩塌陷,噴出一口鮮血後,借力衝向另一邊的院牆,點腳連踏牆壁,縱身躍了出去。
五年後,關東山。
冷文杉蜷縮在木床上,劇烈的咳嗽著,每一聲都撕心裂肺,每一次都幾乎將要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
一個五歲的男孩站在床邊,看著冷文杉生不如死的慘狀,輕聲道“吃的還夠,你今天就彆出門了!”
“不出門……咳咳,那也得……咳咳……起來做飯啊!”
冷文杉掙紮著想要起身,但卻又一次次跌倒回床上。
“不就是起鍋燒油,各種佐料搞裡頭,我來就行!”
男孩攤開雙手,一臉老成的說道。
“噗!”
冷文杉終於咳出一口暗紅色的血沫,整個人如釋重負的癱倒在床上,側頭看著男孩,喃喃道“要不是親眼看著你娘咽氣,我真懷疑當初抱回來的是個妖精,五歲的孩子……你太邪門了!”
“放心,我不是妖精,最多算是個怪物!”
男孩在冷文杉背上輕輕拍了拍,轉身走到火爐旁,拎起一隻野雞,開始拔毛開膛,生疏中的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老練。
又過了兩年。
冷文衫佝僂著坐在床上,喘息聲猶如破了的風箱,雙手捧著一盆燉肉,看著正在做俯臥撐的男孩,皺眉道“這不是我教你的東西啊!”
“你教的我都記著,不過加上我的辦法,更科學!”
男孩一邊汗如雨下的錘煉著身體,一邊篤定的說道。
“我當初答應過你娘要把你養大成人,可我隻養了你五年,反倒被你養著了,我這輩子見過的邪門事太多了,可像你這麼邪門的,我還是接受不了!”
冷文杉無奈歎了口氣,低頭看著燉肉,不禁又感慨了起來。
七歲的孩子,能挖陷阱套野豬,做彈弓打鳥,壘沙灘捕魚,下繩圈獵鹿,說出去誰信呢?
“等等,今天這肉味道不對啊!”
“哦,打獵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行腳商,順了一瓶醬油和兩包白糖,今天的肉保證更有滋味!”
“還炒出糖色了,誰教你的?”
“呃……我要說是那個行腳商,你信嗎?”
……
青雲山下,冷雲追憶起往事,嘴角不禁勾起微笑。
生養之恩大過天,自己與這個世界的羈絆,隻有帶著自己一路逃亡關東山的師父,和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母親。
所以師父的仇要報,母親的仇也要報。
鎮北將軍府,總歸脫不了乾係!
正在這時,一個身材瘦高的土匪悄無聲息的走到近前,坐在冷雲身旁,默默看著雪堆上的人頭。
“當年老刀把子身上最重的傷,就是此人留下的,否則老刀把子逃回關東山後,一定還有力氣去找玉麵狐狸!”
冷雲沒有抬頭,輕聲拉起了家常。
“這話和我說沒用,得讓他親自和我師父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