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車的出現讓周遇吉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這玩意兒抹平了城牆和對方的高度差，農民軍可以從樓車上朝著城頭射箭，對自己預防造成大量的殺傷。
自己這邊除了用火箭點燃對方的樓車，一時之間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雙方就這樣在城頭間不斷的拉鋸，不斷的投入人手，死傷不斷的增加。城牆下麵已經堆積了很多的屍體，農民軍踩著屍體向上衝，一副拚了命的樣子。
這一戰從日升一直打到日落，雙方全部精疲力儘之後才罷免。
周遇吉靠著坐在城牆上，今天這一仗打的實在是太累了，也太難了。費儘了最後的力氣才將對方趕下城頭，如果明天再繼續，恐怕就要發生城頭上的交戰了。
林懷玉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胳膊被包著，他今天受了傷，對方的一支箭射穿了他的胳膊鮮血，到現在都在流。
“不要來回走了，”周遇吉招呼了一聲林懷玉說道，“剩下的事情讓下麵的人去做，咱們就不要操心了，坐在這裡好好的歇一歇，你的傷口還在流血。”
“沒什麼大不了的，”林懷玉擺了擺手，“不過是小傷罷了。”
搖了搖頭，周遇吉還是拉著他坐了下來“跟我說說今天咱們損失了多少人？”
聽到這句話之後，林懷玉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
“大人，今天咱們戰死了三千多兄弟，基本人人輕傷，重傷有七百多人，我已經讓人送下去了。”林懷玉無奈的說道。
周玉吉也沉默了下來，整個寧武關不過一萬五千人，這還包括自己從代州和其他地方帶出來的人，否則也不過一萬守軍罷了。
原本覺得一萬五千人已經不少了，誰知道打了兩天，戰死的人已經接近四千了，重傷的不能戰鬥的也有一千人了，這麼下去根本就扛不住損傷。
接下來再打下去，傷亡肯定會越來越重，畢竟武器彈藥消耗到這個時候，很多東西都已經消耗光了，甚至床頭上連燒熱水都來不及。
滾木雷石已經消耗了一大半了，炮彈也已消耗了大半，再這麼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就隻能進行白刃戰了，白刃戰的傷亡就不用提了。
隻是事到如今，明知道損失慘重，明知道打下去可能會戰死，可能會死乾淨，那也沒有辦法退，隻能硬著頭皮上就是能打。
李自成大營。
李自成帳篷中的氣壓比昨天還要低，每一個在場的人臉色都極為難看，李自成的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緩緩的說道“今天咱們損失了一萬兩千多人，兩天我們損失了一萬五千多人，你讓我怎麼向他們的家人交代？”
眾人全都沉默了下來，誰也不開口。
昨天已經怪過劉宗敏和高一功了，今天不可能再把他們拉出來當替罪羊。今天這一仗李自成也是親眼所見，自己一方的進攻有多拚命，城上的抵抗有多堅決，根本就不用說了。
“闖王，明天不能再這麼打了。”李信緩緩地站起了身子說道。
眾人全都抬起頭看向了李信，高一功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不這麼打，你說怎麼打，你有什麼高興趕快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要是能夠減少傷亡，拿下城池，我們正讓你來指揮。”劉宗敏麵無表情，但語氣之中的嘲諷卻十足。
“自己沒能耐，還不讓彆人說話嗎？”李自成冷哼了一聲，帳篷裡麵瞬間就安靜了下來，轉過頭說道“你有什麼想法你說。”
李信點了點頭說道“今天我看了，咱們都上了督戰隊，下麵的人雖然不反抗，但心裡麵必然有怨氣，戰死了這麼多人，下麵的士氣異常低落。”
“如果明天繼續這麼強逼，很有可能會嘩變，所以我說明天不能夠再這麼打了，我們要休整一番，整理一下士氣，然後再進攻。”
“那不是給了周遇吉喘息之機？”高一功憤怒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