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主母容不下他和母親,他榮景會十三四歲入京師營躲避?這麼多年的恩怨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完,但是今日他一定要殺了主母,替母親這些年所受的苦楚和委屈報仇。
榮景心頭滔天的怒火,當家主母無德,就因為他是庶出子,小小年紀被嫡子壓製,不得不遠離京城,害得他們母子二人受分離之苦,她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眼看著榮景就要下令動手,宋九著了急,連忙指向宋六麵前的紅棗,說道“等等,這紅棗中有毒,六丫頭不能吃。”
提到宋六,榮景尚有一絲理智,他立即看向宋六,宋六手中拿著紅棗剛要入口,見狀嚇得趕緊扔了,身邊侍女也是嚇了一跳,連忙用茶水給主子洗手。
果然提到宋六,榮景就會分神,好在沒有下令,宋九連忙說道“這紅棗有毒,而送果盤過來的小丫鬟是東院的人,一旦景公子中了毒,那當家主母謀害庶子之罪坐實,說不清了。”
小裴氏聽到這話,鬱悶開口“關我何事,我可未曾安排東院的下人送果盤,再說這棗可是貢品,今年個便是我也隻在過年前吃過一回。”
正是榮義暗中所送,小裴氏還不知道呢。
若說紅棗有毒,也沒有證據,而且眼前的氣氛一觸即發,宋九立即建議“何不請神醫過來看一看便知結果。”
榮景這就派定北軍去東院請神醫。
神醫牧心最不想參加王府的宴席,這會兒被定北軍強行帶來的,心頭還有些鬱悶,此時聽說紅棗有毒,發覺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就上前拿起一顆紅棗聞了聞。
很快牧心派人去廚房抓了一隻活雞試毒,果然雞吃了沒一會兒就死了,這不就很明顯了。
“紅棗上抹的是野葛草的汁,俗稱斷腸草,有劇毒。”
在牧心的一番試驗之下,得出了結論,而且也隻有野葛草的汁最容易得到,安城的深林裡,長了一片片的野葛草,當地的百姓並不知道這是毒草,好在百姓也不敢隨意進出深林之中。
倒是牧心入山采藥,采了不少下山,就晾在茅廬裡,等等,他還晾了一些在東院角門小院裡,野葛草也是一味良藥,配伍對了,此藥能治病。
說起這事兒,牧心立即叫榮景派人去東院角門小院看一眼,恐怕他晾曬的野葛草已經被人偷走,對方也是臨時起意。
很快有護衛去了角門小院尋找野葛草,然而回來時卻是兩手空空,先前送果盤過來的小丫鬟不見了,護衛在西院的廢棄井裡發現了屍體,剛死不久,人並沒有跑遠。
整個王府被定北軍的人圍困住,任何人都彆想逃出去,而能支使定北軍的隻有陸氏母子,陸氏絕不可能陷害自己的兒子,那是誰在府中作怪?
宋九借此機會說道“我看或許二位娘娘這些年的恩怨恐怕也有誤會,咱們今日何不將事情說開了。”
宋九拖延著時間,她說完話朝小叔子看去一眼,榮義知道時機也差不多了,就要取下頭上帶著的帷帽,就在這時,園外傳來聲音。
“側妃娘娘今日舉宴,竟不曾叫上小的,小的千裡迢迢趕來也不容易呢。”
隨著這把中年男子的聲音,他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宋九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那日她送毒屏風從小側門出來時遇上的,此人從京城趕來,想不到還在安城,沒有離開呢。
陸側妃看到此人卻是本能的朝小裴氏看去一眼,臉色都變了,那模樣生怕小裴氏將人認了出來,好在小裴氏根本不認識此人,再看此人的穿著形態,也不是個什麼好人,蛇鼠一窩罷了。
來的正是聽令來安城的胡青,陸側妃不得不賜座,還將席位安排在了任家人之上。
隻是這個時候誰還吃得下宴席,剛才說到陸側妃與晉王妃之間的過節,被此人一打斷,陸側妃醒過神來,彆以為幾句話就能解了這麼多年的仇恨,不管小裴氏之前的所作所為是不是誤會,那也無法改變陸英美曾經吃過的苦頭。
“景兒,彆跟他們廢話,除了任家老三媳婦,其他人都得死。”
陸側妃指向了宋九,倒是令宋九有些意外,她竟然不用死,她還有利用價值麼?上一次送來毒屏風,之後被晉王妃一把火燒了,也沒能毒死晉王妃,留著她還想做惡?
眼看著黑衣人就要動手了。
坐在上首席上的胡青卻是麵色冷淡地看著這一切,還有心思吃席。
“等等,庶兄何須這般著急。”
隨著榮義的話音剛落,榮義頭上帷帽取下,露出他的真容,與任家三傻子沒有什麼區彆,可是他剛才叫的那一聲庶兄卻如同當頭一棒,將陸氏母子嚇得不輕。
榮景震驚的看著榮義,沉聲問道“你……你是榮義?”
榮義沒有立即接話,而是看向用兵器指著他的三名黑衣人。
“是不是讓你們失望了,我並沒有死。”
陸側妃驚得跌坐在交椅中,首席上的胡青臉色微變,這一下酒喝不下去了,目光落在晉王府嫡子身上,心頭暗忖“他竟然沒有死?陸家真是廢物,連個人都殺不了。”
就這個心聲,宋九立即注意上了胡青,她之前在園外聽到的就是他心頭所想,所以他利用丫鬟送來的果盤來挑撥陸側妃與晉王妃之間的恩怨,目的就是為了兩方人馬拚個你死我活,有人坐收漁利。
陸側妃指著榮義,驚驚顫顫地問道“你……你當真是榮義?”
榮義冷哼一聲,算是應了她。
陸側妃語無倫次的開口“不可能……絕不可能的,我三弟明明殺了你,你明明死了的,如果你是榮義,那燕北正在打仗的王府嫡子是誰?”
陸側妃像是抓到了關鍵點,認為一定是任家三傻子故意這麼說,來替他弟弟報仇來了。
然而令宋九吃驚的是,陸氏母子根本不知道燕北的戰況,他們並不知道營州城失守,她家傻夫君戰死沙場的消息?
此時那道心聲再次傳來,胡青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在場的人,心頭暗諷,“這麼說來,去往燕北的人是任家的三傻子替代弟弟去的,而皇上聖旨上指明的榮義卻並非他,所以是抗旨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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