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心裡還是遺憾,這高興也淡了兩分。
伍嬤嬤心裡歎道皇後這是又鑽了牛角尖,她如今真的是絕望了,這一波又一波的。
哲妃那邊是見著了和鈺的結果,心裡對自己以後安分守己換和錦一個留在京城的機會那是更堅定了。
婉嬪則是帶著舒嬪,圍爐煮茶了。
倆人都是邊緣人物,也都沒有在乾隆後宮裡成為中流砥柱的想法了,隻想好好的將自己的日子過下去,如同已經佛了的純妃跟嘉妃。
那兩人也一心認定目標,堅持多生幾個孩子,以後出宮養老去。
唯有儀妃,她發現在宮裡這麼多年,仇沒報,事沒做,整日倒是東家走西家串的,就是沒個結果。
令嬪眼瞼舒嬪不行,轉頭找上了儀妃,這個美貌在宮裡前三的女人,至今還能時常見到皇上的人。
儀妃優雅的翻了個白眼,撇撇嘴,“你說誰來找我?”儀妃怎麼也不信,這皇後的人來找她?
皇後知道嗎?
宮女低著頭,再次重複了一遍,“是令嬪娘娘,人已經在外候著了。”她是今年新來的,儀妃的宮女永遠是到時間就出宮嫁人,從來不強留在宮裡。
所以儀妃這裡的宮女在內務府那邊,是個極好的去處。
儀妃的手在桌上輕敲了幾下,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那叫她進來吧。”皇後身邊的人真有意思,這前邊的碧璽,中間的秀貴人,後邊還有個令嬪。
令嬪說來也是個少見的美人,雪膚花貌,眉黛青顰,隻是這心思淺薄,卻不自知,儀妃想著都覺得失笑。
這比她以前還不懂遮掩,也不知以後能否成氣候。
令嬪娉娉婷婷的走了進來,見儀妃一派風流的斜臥在榻上,半點並沒有嬪妃的莊重,心裡頓生兩分不喜。
皇宮裡是曆來最重規矩的地方,儀妃這般姿態,一點也沒有皇家的儀度。
隻是如今她位卑,人言輕微,這還是不說得好,施施然行了一禮後,儀妃也不叫她起來,就這樣半蹲著。
儀妃又不是眼瞎,如何瞧不出剛剛令嬪眼裡的不喜,她撐著下頜,靈動的雙眸在令嬪的身上轉悠,她還以為令嬪能有兩分的,沒曾想,這也不過是皇後教出來的奴才罷了。
這宮裡是最不缺奴才的,這令嬪啊,也就到這個程度了,皇上也不過是一時新鮮。
“起來吧。”儀妃的聲音冷淡,又給了宮女一個眼神,宮女心領神會,立刻出去端了茶進來。
令嬪坐在繡凳上,雙手交疊在膝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謝娘娘賜坐。”位置低,就不得不低頭,不得不忍氣吞聲,還是要上高位才是。
儀妃含笑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令嬪這是才感覺自己如坐針氈,芒刺在背,好在宮女端了茶進來,她接過後淺淺的喝了一口,苦得眉毛都擰成了麻繩。
“好喝嗎?”儀妃淺笑著問道。
令嬪艱難的咽下一口,點頭,“娘娘的茶哪有不好喝的。”
儀妃笑得越發的明豔,“是嗎,那你都喝了吧。”不枉費她這加了黃連的茶。
黃連水是之前煮的,她前些日子愛吃肉,嘴裡長了兩個小泡,太醫開了這黃連湯,她喝著心裡難受,結果今天這令嬪自己撞上了。
令嬪臉上的微笑幾乎快維持不住了,她皺著眉,低下頭,這是儀妃給她的下馬威。
隻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令嬪終究是將這杯茶給喝完了,忙拿出帕子擦擦嘴角。
儀妃的笑容倒是不變,隻是語氣有些耐人尋味,“你倒是個能屈能伸的,隻是這魏家啊,沒把你養好,這嬪妃不像嬪妃,奴才不像奴才的。”
穿上了綾羅綢緞,還是有種小家子氣。
令嬪臉色一白,泫然欲泣,“娘娘何苦這樣作弄我後,還要拿我娘家來編排。”魏家如何,那也是她們自己家裡的事,儀妃未免管得太多了。
儀妃看了看自己的瑪瑙甲套,又瞧了眼令嬪身上的穿著,衣裳是宮裡平常的衣料,頭上的珠釵都是前幾年的款式,皇上真的疼她,竟然叫她吃苦耐勞。
“你魏家有什麼好編排的,先帝時期犯了大錯,成了破落戶,包衣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進宮不就是為了爭皇寵,生下阿哥,重振你家門楣的。”
這稍微有心,就能知道的消息,魏氏不過是魏家專門調教出來給皇上準備的女人,這一舉一動都是照著之前的喜好教的,可惜的是,她這個姿態,應該是最受先帝喜歡。
皇上喜歡皇貴妃那種,千嬌百媚,風姿綽約的女子,不是這個楊柳細腰,毫無起伏的身形。
魏家真的是落魄了,這連皇上的喜好都弄不清楚,還要依葫蘆畫瓢的培養一個跟謙太妃有幾分相似的女兒出來。
謙太妃像誰,像年貴妃啊!
這皇上應該不喜歡年貴妃吧,以她的了解,皇上可不是什麼大氣的人,這年年的祭日就能看出點東西來,隻是沒有人說破罷了。
畢竟年貴妃已死,後繼無人,年家也是鏡花水月,一場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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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嬪被說中心思,臉上無光,惱怒得來的目的都忘了,隻低著頭,哭得梨花帶雨的。
儀妃沒有勸說,沒有安慰,好整以暇的調整了一個姿勢,欣賞令嬪哭泣時的儀態。
等人聲小了,儀妃還要來上一句,“聲大點,繼續啊。”平靜的生活使人無聊,看人現場表演哭戲也是可以的。
令妃被這話一氣,雙唇緊咬,悲憤交加,眼睛直直的盯著儀妃。
儀妃渾不在意,心情頗好的欣賞著自己的手,又特意伸出去在令嬪眼前晃悠,“令嬪,你若是不來,這什麼事也都沒有,先撩者賤,你這汲汲營營的,身上戴的還是幾年前內務府的東西。”
“說皇上疼你,寵你,可沒見你身上有半點時興的東西,連皇貴妃身邊的丫頭都比不得,這說出去,誰信你是個嬪妃,怕不是還是那個給皇後梳洗的丫頭。”
皇後那人最是小氣,這能送令嬪上龍床,那也是深思熟慮的,這令嬪看起來沒有家世,人長得還不錯,是個可以拿來用用的棋子。
隻是,皇後那邊怕是打算叫令嬪給她開道,畢竟她現在龍胎在身,需要個幫手,又需要個轉移視線的人。
令嬪這回真的是又氣又惱,可是她時刻記著,自己不能得罪人,又垂眼看著自己的腳。
儀妃說了幾句後,見她不會話,也覺得沒有意思了,語氣冷淡“回去給你的主子好好的說說,說我是怎麼欺辱你的,可彆忘了。”
令嬪這人,跟皇後在一起,不過是與虎謀皮,可令嬪自己也不是什麼好的,隻怕也想著做個障眼法給皇後看。
這宮裡啊,都是些聰明人。
儀妃有些無趣,她誰也打不贏,誰也爭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