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殿,疾行幾步,停在影壁處。
陳進忠跟在後麵,一個急刹,差點撞上乾隆,趕忙跪在地上請罪。
乾隆沒有出聲,轉過身去,仔細看了一眼,緊簇的眉心久久沒有鬆開。
皇後啊,乾隆心裡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有說,回了自己的養心殿。
“說吧,皇後那裡還有什麼事沒有說?”乾隆坐在寶座上,氣氛低壓。
接到消息乾隆就往宮裡趕,的那個人呐接到消息的同時也收到了宮裡的人呈上來的密信。
那拉氏挑撥魏氏,沾染了染過天花的衣裳,從而傳給了永琮。
皇後那個蠢婦!
她與魏氏有仇有怨,又忍不住自己的炫耀,釀成大禍。
永琮本來都養得不錯了,太醫說隻要過了三歲,這以後跟常人無異,姩姩沒有生孩子,他本來又起了心思,如今,乾隆闔上眼,按著額頭。
等過了三歲,永琮種痘,以後就能大約定下,如今
陳進忠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一個平凡普通到丟在人群裡,根本分不出來的人跪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話,皇後自回宮後,多次傳喚魏答應,動輒打罵,罰跪,日常飲食也多番克扣魏答應,以致於魏答應懷恨在心,又聽得那嬪挑撥,這才從一個小太監那裡得了一件染過天花的衣裳。”
皇後淩虐魏答應,那嬪挑撥,又準備了衣裳跟荷包。
“那嬪曾經的姑姑是內務府裡的舊人,小太監染了天花,謊稱是水痘,這才漏了空出來。”這裡麵涉及到的太醫已經綁了,說著又見皇上沒有指示,又接著道
“所有涉及到的奴才,都已經收押進了慎刑司,再有就是富察夫人,也曾接觸過染了天花的人,所以永琮阿哥染上天花,奴才分辨不出是從哪裡來的。”
皇後帶著永琮阿哥見過富察夫人,且不止一次,魏答應也接觸過,隻是這實在不能說,就是魏答應那裡來的。
乾隆按住跳動的額角,聲音冷厲,“一次說完。”富察夫人,皇後真的是有個好額娘!
“那拉夫人曾和皇後身邊的碧璽接觸過。”說完,這個是剛剛查到的,還沒有來得及深究。
“押去慎刑司。”好一個燈下黑,碧璽,上一回皇後保下的宮女?
乾隆回憶了一下,他實在沒有記憶。
“是。”
“陳進忠,皇後宮裡的人都送去慎刑司。”
陳進忠立刻就起來,去辦乾隆吩咐的事,這可是個不吉祥的消息,若是皇後身邊出了內奸,那皇後也是難辭其咎。
結果人還沒到,就接到消息,又匆忙往養心殿趕。
“死了?”乾隆的聲音喜怒不辯,手上的扳指不停的轉著。
陳進忠老實道“是,剛剛,皇後身邊的碧璽留下血書後,仰藥自儘。”說著又將手裡的血書展開在托盤上,呈給乾隆。
乾隆半低著頭,看著上麵鮮紅的字體,字字泣血,述說了皇後如何強行將她姐姐嫁給一個多次虐殺妻子的男人,後姐姐殘死後,又被扔到亂葬崗,被野狗分食,最後連屍骨都拚不出一副完整的。
而理由呢?
竟然是當初他曾看了她一眼。
這多麼的荒唐,就因為他多看了一眼,皇後嫉妒,最後讓人橫死。
“去查。”乾隆的聲音越發的冷,他竟然不知道,皇後的嫉妒之心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
皇考曾說,富察家裡的格格,自小精心教養,德行出眾,堪為嫡妻。
垂著眼,乾隆看著自己手上的扳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德行出眾,他以前真是小看皇後了。
以為隻在宮裡作威作福,沒想到,這宮外倒是他沒有注意到地方。
陳進忠心裡被這事嚇了一跳,這屍骨不全,難怪碧璽恨上皇後,隻是她怎麼進了府,怎麼進了宮,這些還是要查的,單憑一個民女,沒有人幫忙是不可能實現的。
人都出去了,乾隆一個人,沉默的坐在這裡,等待天黑。
暢春園裡的和鈺聽到永琮夭折的消息,也嚇了一大跳,忙跑到皇太後那裡去。
“瑪嬤!”和鈺過來之後就跟著太後,可是也知道皇後對永琮的看重,還有皇太後平日的提點,知道他應該是被乾隆寄予厚望的阿哥。
皇太後坐在榻上,心裡也焦急,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慢點,小心摔著。”她現在也沒辦法保持平靜,這之前皇上寄予厚望的是永璉,如今是永琮。
可這兩個沒有一個是保住的,永璉多少有皇後的原因,若是永琮還有皇後的原因,她真不知道,這一回,永琮的餘澤還能不能保住皇後。
本性難移,本性難移,皇後真的是叫人不想多說。
和鈺“我沒事,我要回宮去嗎?”皇後失去阿哥,她又是皇後大女兒的身份,這無論如何也該回宮去。
皇太後點點頭,“明日,我叫人送你回去。”和鈺大了,這些事無論如何也要學著麵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