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從宮人那裡知道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新來的宮女不知所措,愣在原地,皇後怎麼跟想象中不太一樣。
她們幾個人相互交換一個眼神,然後開始安慰起了皇後。
皇後沉浸在失去額娘的傷心中,對於宮女的安慰那是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
額娘身體一向康健,怎麼會因為一場風寒就去了。
皇後不信,可是她也無能為力,抬頭看向幾個宮女,都是陌生的麵孔,伍嬤嬤也因為去了慎刑司,傷得不成人形,如今不過也是在後罩房裡熬著日子。
全都沒有,皇後抱著頭,皇上真狠啊!
自富察夫人去世以後,皇後失魂落魄的哭了一場之後,整個人的心氣就散了,身體一下就垮了。
和鈺知道的時候,皇後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時候,求了乾隆帶著和敬回宮去見皇後,
皇後瞧著兩個女兒,眼裡也還是失焦,都很模糊。
和敬一下就哭了,跪在床榻邊上,“額娘。”
皇後沒有應,看著和鈺,“過來叫我看看。”皇後的聲音很輕,但和鈺就是聽到了,小步上前,蹲在床前。
“我以後是好不了了,以後多看顧你妹妹,她是你在這個世上唯一同母的妹妹了。”皇後說的很慢,她沒有什麼要先談及舊情,再說後事的想法。
“你得皇太後看重,日後和敬的婚事,你要多操心。”和鈺留在了京城,那和敬也要留在京城,這樣兩姐妹相互扶持,以後也算是有個依靠。
和鈺沒說話,隻是瞧著皇後,發現她如今形容枯槁,隻是脾氣性格好似還是以前一樣。
皇後也不在乎和鈺回不回答,又艱難的瞧了一眼和敬後,對著和鈺道“你要記著,你外家是富察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不要偏聽偏信。”雖沒有明說,皇後覺得和鈺是懂的。
皇太後養她這麼多年,她不信皇太後沒有挑撥離間和鈺跟她,跟富察家的關係。
可她無論怎樣都不能忘了,她是她生的,身上流著富察家的血,這天然就是應該一派的。
和鈺低頭瞧著皇後,語氣很平緩,“我姓愛新覺羅。”她跟富察家,怎麼說呢,本就是兩家人,她要好好的活下去,就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便宜皇帝爹是個小心眼,她可不敢去挑戰一個封建王朝最大的專製者。
皇後眼睛瞪大,怒火頓起,“你是我生的!”她到這個時候了,還是隻聽皇太後的話。
和鈺想反駁,隻是瞧著皇後,她麵色蠟黃,想了想還是將嘴裡的那些話都咽了下去。
和敬瞧瞧姐姐,又瞧瞧皇後,最後低聲道“額娘,你彆擔心,你會好的,等好了,你管我。”和敬算是皇後一手帶大的,之前幾年皇後隻有這一個女兒在身邊,那是將對和鈺的那點愧疚,都全部補給了和敬。
後來有了永琮,和敬已經大了,也沒有覺得皇後有什麼偏心。
皇後嗯了一聲,又喝了一碗參湯,苦意叫她又有了點精神,咳嗽了一下,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是皇太後要養你,我有什麼辦法,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一國之母,被幽禁。”
說到這裡,皇後忍不住,瘋狂的咳嗽,是啊,她富察家嫡出的格格,年少時,先帝親自賜婚的四皇子福晉,後來的寶親王嫡福晉,再到皇後。
如今她這皇後不廢而廢,一切不過是皇上要為張氏騰位置。
這世上哪一個皇後,沒有使用過手段,沒有算計過嬪妃,隻有她,落得這個下場。
“你以為皇太後養大了你,你就能跟我兩清了,你身上留著富察家的血,你皇阿瑪永遠都會對你懷有芥蒂。”皇上那個人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可惜她這個皇後不是前者,是他現在心裡恨不得掐死的人,這和鈺是她的女兒,皇上心裡能毫無芥蒂,皇後不信。
和鈺
她最大的靠山不是便宜皇帝爹啊,是皇太後啊,她靠得是皇太後,她一個公主,不去參與朝堂大事,不去跟後宮的嬪妃一起搞事,安靜的在自己的公主府裡住著,她覺得便宜爹還沒有瘋到那個程度,將她給拉出來算帳。
“你累了,好好休息,我們就先回去了。”和鈺會來是因為和敬,可是現在覺得,她根本不該來。
皇後眼神陰沉,掃過和鈺的臉,倏的就笑了,“和鈺,你不承認也沒有關係,你逃不掉的,以後你就知道了,一味的躲著,縮在一邊是沒有用的。”
以為置身事外就沒有事了,這宮裡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你不去爭,不去搶,那你就隻能成為那花壇裡的泥。
禦花園的花,開得多好啊,那裡藏著多少的人。
和鈺站起來,拉著和敬,溫聲道“天色晚了,我們先回暢春園了,您好好養病,下一回再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