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穗歲被康熙盯著,跟個無事人一樣,臉上笑嘻嘻的,“皇上,怎麼被大阿哥給氣狠了?”
康熙將於穗歲摟在懷裡,抬起她的下頜,四目相對,氣息交換,“為何這般針對他?”
於穗歲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可是每一個字,都是在給胤禔挖坑,等著他往下跳。
於穗歲雙手環上康熙的脖子,眼裡蕩著坦然的笑意,“皇上舍不得真的下手,那就我來囉。”其實是,這麼好玩的事,她怎麼能不玩一下呢。
康熙心裡那三分猶豫,在此刻消失殆儘,眼裡滿是擔憂,“你可知,今日之後,宮裡,宮外,要如何說你?”名聲,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對一個女子。
“妖妃?或者更甚?”於穗歲笑著,眼裡卻是毫不在意,“皇上,我隻在乎你、姐姐,還有額娘。”她就是想要當妖妃,才事事都張口,引起眾怒的。
反正現在是皇權的巔峰時刻,文武百官齊上陣,都要匍匐在康熙的腳下,隻要康熙沒有那個心思,她怎麼玩,就算是將他的兒子都弄一遍,康熙也隻是嘴上說說。
畢竟恃寵而驕,這個‘恃’字,可是能夠代表康熙的態度的。
康熙大抵還是要受困於‘明君’這兩個字的,不然他現在就應該和晚年一樣了。
“你啊。”康熙低聲輕語,又覺小姑娘對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你可知道,這樣一來,朕的兒子們便是要真的同你勢同水火了。”
於穗歲環著康熙脖子的手一用力,在康熙的懷裡坐起,語氣輕鬆,“難不成皇上這般輕拿輕放,大阿哥就能感恩戴德,原諒我不成?”
康熙這處罰力度,不就是想著說叫她求情,給大阿哥他們夫婦留個舊恩。
康熙無奈,歎道“朕年長你二十又七,朕不信萬歲之詞,可春秋代序,朕總有一日,會早你一步,那時,朕有心也無力。”誰人不想萬歲千秋,永坐皇位。
可這世上也沒不死之帝。
“皇上,前事不可追,後事不可控,過好當下便是,日後即便我要五馬分屍,也是日後之事,誰也不能預料,誰也不能控製。”當然,那樣的事怎麼可能發生呢。
康熙伸手捂住於穗歲的嘴,眼眸低垂,“閉嘴,不要說這樣不吉祥的話,朕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他聽不得這樣的話,小姑娘就該無憂無慮的,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活著。
於穗歲用力推開康熙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康熙,輕聲道“皇上,你在,自然能保我一世無憂,你若不在,我跟誰有舊恩,都沒有用,皇權之下,一切皆是螻蟻。你知道的。”
說著用手點點康熙的胸口,又往他的耳邊靠去,細聲道“你的兒子,無論是誰都不會放過我。”她的出現,無論是不是故意,她都造成了一個結果,那就是他們的額娘集體的失寵,下一任皇帝是誰,她都不會有好下場。
康熙摟著於穗歲的手在不斷的縮緊,人生前四十年,為了皇權的穩固,殫精竭慮,不惑之年得了新的人生誌趣,可又時不與他。
次日,一早,梁九功去了裕親王府,帶走了大阿哥,又將大福晉送了過去,那座以後要用來囚禁廢太子的鹹安宮,迎來了它的第一任主人。
大阿哥狂悖失智,欲縱火燒暢春園的消息就這樣流傳了出去。
明珠在自己府裡,長歎一聲,時也命也。
當日之事,在場的所有阿哥,皆不敢言,他們以為那一日的懲罰已是結果,也是態度。
可僅一夜過去,天翻地覆,大阿哥,皇阿瑪的長子,成為階下之囚,皇子阿哥們,誰看了不心寒如數九寒天。
四阿哥直覺是於穗歲,這世上誰沾上這個璟貴妃,那誰就要倒黴。
八阿哥他們同樣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