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見到於穗歲的心情是激動的,他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跟於穗歲在一起修煉了。
他感覺自己怎麼也無法進入入定的狀態。
於穗歲笑著跟常安打招呼,見著後邊站著的四爺後又上前請安。
四爺忙扶起於穗歲,笑著道“你我之間不必這般客氣,以後這些虛禮可以免了。”
於穗歲點頭,誰想請安,還不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常安看著,心裡有點酸,他知道皇權之下,皆是奴才,隻是自己請安的時候,還尚且能心態平和,可見著吉光的時候,他覺得有些難受。
吉光本是方外之人,不受這限製,可是她又成了這雍親王的格格,成了半個奴才之後,他心裡怎麼也不得勁。
忙拉過於穗歲的手,道“吉光,我們先進去瞧瞧,這院子我上回來看過以後,還沒有認真的瞧過。”
祝餘跟在後邊,看著四爺臉色有些難堪,悄悄摸摸的提醒於穗歲。
於穗歲轉過頭去,看著四爺冷冰冰的臉,假裝詫異,“四爺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這臉色這麼難看?”
四爺微微牽起嘴角,“無事,隻是沒有休息好。”他先說常安的的態度問題,可是心裡有顧慮。
常安之前一直跟舒穆祿氏在一起,這關係自然也是極好的,若是他這般貿然的開口,必然會影響到他在舒穆祿氏心中的觀感。
他前不久才將書房的丫頭都打發了,又不再進後院,就是想要給舒穆祿氏營造一種她是最特彆的感覺。
隻要舒穆祿氏相信,並且沉浸在裡麵,那她就是他的掌中之物。
女人耽於情愛,耽於什麼樣的情愛,不過是用來騙人的‘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飲’、‘一生一生一世雙人’、還有那種‘他隻愛’的錯覺。
長在皇宮裡,天下最富貴的錦繡堆裡,這見的人,看的事,隻要多幾回,沒有什麼是不懂的。
女人是最好騙的。
隻要給她那種感覺,她便能為你生為你死,為你肝腦塗地,比最忠心的奴才還要忠心。
四爺已經體驗過了,所以他有了經驗,這種法子用在舒穆祿氏身上,他不覺得自己會失敗。
舒穆祿氏如今才多少歲,才經曆過多少的事。
“那四爺要不先去休息,我跟我阿瑪在樸道台說說話。”是的,祝餘又將府裡的樸道台的牌匾搬了出來。
那時祝餘走哪帶哪的東西。
四爺點點頭,“好,你也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你阿瑪了。你們好好的說說話。”常安等到下午就會走,到時候在過來跟舒穆祿氏說話好了。
等四爺一走,常安彎下的嘴角就開始上翹,“真是見不得那裝模作樣的樣子。”
祝餘“老爺,隔牆有耳。”這裡有多少是四爺的人,祝餘早就知道了,格格說不用管,她便沒有在意。
常安改口“我說的我自己,我自己太裝了,不像是個好人。”
祝餘偷笑,於穗歲彆過眼去。
進了樸道台,常安謂歎,“還是這裡好。”說著又將視線轉過去,問“四爺是個什麼意思?他同我說,他也是同道之人,我看他不像,他不像是個眼淨心澄之人。”
四爺這個人,太複雜了,他的眼裡算計顯露無疑,他明明討厭他,卻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
這樣的人,必定是有所圖謀的。
於穗歲道“阿瑪,他是皇子,是親王,又不影響他是個道友。”說著眨眨眼,常安看明白了。
隻是還是道“你是個女子,這世道要求本就荒唐,你自己要注意,我之前跟你說過,男女之愛,不過是一時之感,實在比不得修道之路,你自己斟酌。”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道,他不知道吉光的道是哪一種,他知道自己的道。
於穗歲“阿瑪這是前人之鑒?”常安的態度很奇怪,尤其是在麵對瑚雅氏的時候。
常安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是,所以我不攔你,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癡迷修道成仙,注定不會留在你額娘身邊,所以我舍棄了她。”
所以她想要的管家之權,想要的府中錢財,他都給她要了來了。
也隻能這樣了。
他能給的,也就這些了。
“神仙也有夫妻,你為什麼不跟她一起?”於穗歲問,常安若是對瑚雅氏隻是一般,便不會拎刀要去他額娘的院子,要自宮威脅他額娘不允許她給瑚雅氏添堵。
常安閉上眼,沉默,良久,“我喜歡的東西,她就一定要喜歡嗎?你額娘有自己的喜歡,有自己的人生要過,跟我要走我的道一樣,不必強求她人,跟我同路。”
瑚雅氏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何必勉強她。
於穗歲笑了,道“看不出來,阿瑪竟然這般的豁達。”常安的確有些不一樣,不過於穗歲也不覺得這是什麼特彆的事。
瑚雅氏的一生,在舒穆祿府邸,不知是福還是禍。
常安白她一眼,“所以,我說,你也要想清楚,不要糊裡糊塗的,這世上,男人,無論怎樣都比女子好過,我帶你淌過山河湖泊,爬過青山巍峨,你要自己想明白,你的道是什麼?不要左右於任何人之手,隻是你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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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規則,不過是自縛枷鎖。
於穗歲“我會的。”她也是沒有想到,常安會說這樣的話,還以為他隻關心自己的修道之路。
祝餘在後邊打坐,問“老爺,既然這樣,為何你不在旁邊再建一座小院,跟著我們一道修煉。”
常安是她們的啟蒙之師,雖然不太靠譜,可祝餘的蒙師是常安,這無從抵賴。
常安笑道“陳道友,吾正有此意。”說罷哈哈大笑,他知道四爺有打算在這裡修道的時候,他就這樣想了。
四爺都能來,他為何來不了。
假道人,可以,為何他這樣的真道人不可以。
幾人相視而笑。
四爺坐在廂房裡,心突然漏掉了一拍。
常安下午的時候,走了,四爺這才找上於穗歲,說了自己的來意。
“四爺不是還有官職在身?”於穗歲問。
四爺忙解釋道“我的官職已經求了皇阿瑪解了,如今我隻是個自由自在的人,不受這世俗束縛。”
“四爺以後不上朝了?”於穗歲又問,這四爺還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做派,他自己送上來。
有什麼比將自己當作誘餌更加好呢,他現在不成,等到以後,自然回到皇宮裡,跟著康熙哭求幾回,他又是那個可以走馬上任的雍親王。
四爺看著於穗歲的眼神,道“不了。我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打算,日後跟你一道在這山中小院裡,潛心修煉。”得道之日,天下也是歸他之時。
於穗歲笑了,笑得很開心,至少在四爺眼裡,這是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