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的是,他並非工筆細描,卻很會抓特點,寥寥幾筆,人物情態躍然紙上。
夏餘暉轉頭看到了她,便問她“小東家,你覺得怎麼樣?”
唐時玥毫不猶豫的道“我還是喜歡先生畫的。”
“哦?”夏餘暉道“問渠的畫?”
許問渠卻笑道“莫胡說,我在書畫上是遠不及他的。”
“我知道,風格不一樣麼!”唐時玥道“我隻是更喜歡先生那種畫風。”
夏餘暉道“為何?”
“因為,”唐時玥想了想“怎麼說呢,先生的畫,冒仙氣兒,這個人的畫,很接地氣,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讓他們都畫一個美人,先生畫的肯定花容月貌,瑰姿豔逸什麼的,而這個人畫的,肯定會畫出臉上的麻子啦,頭上褪色的發釵啦,衣服上的一點汙漬啦……什麼的,太寫實了。”
她皺著眉頭“畫裡有故事,但這個故事,讓人覺得壓抑,不如先生畫的,叫人看了心情會好。”
“畫裡有故事,”夏餘暉連連點頭“這話說出了邊城廢人畫作的精髓。”
唐時玥又道“我覺得這個人,一定過的不開心。”
夏餘暉問“哦?”
她道“還是拿先生做比吧,雖然他也經曆過挫折,但是他的畫,還是給人一種鬥誌昂揚的感覺,就是那種‘隻要我想,功名利祿唾手可得’的自信和底氣。但這個人,他給我的感覺……他並不是為了畫畫而去觀察這些人,而是他本來就看到了這些人的悲喜,感及自身,然後用書畫抒發出來。”
她想了想“我覺得,他的不開心,不是鬱鬱不得誌的那種不開心,也不是憂國憂民那種不開心,是……是那種鳥兒被捆起翅膀的不開心。”
她隻是隨口講論,三人的注意力都在畫上,誰也沒看到站在旁邊的祈旌,露出了掩飾不住的複雜神情。
在她偏頭看過來之前,他迅速轉身,退了出去。
“他不是鬱鬱不得誌的那種不開心,也不是憂國憂民那種不開心,是鳥兒被捆起翅膀的不開心。”
她說的沒錯,那個時候,父親豈不是就如籠中鳥兒一般?
這小娘子著實通達靈悟,也許正因為她不是“行家”,所以,才更能看到畫中隱藏的東西。
若是爹娘還在,他們一定很喜歡她吧……
祈旌無聲的歎了口氣。
唐時玥在後頭拍了他一下“乾什麼呢?自己在這兒!”
祈小郎定了定神。
如果跟她說,他們聊的熱絡,而他插不上嘴,他會覺得自己像個要糖吃的小孩兒。
於是他成熟又沉穩的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趣?”
“嗯?”唐時玥很稀奇的看他一眼“不然咧?難道你還覺得自己很有趣?”
祈旌“……”
他雙唇緊緊的抿了起來。
看在他長的好看的份上,唐時玥給他灌了碗雞湯“做人不要太貪心,最好的詞兒並不一定是最適合你的,就比方說,如果有人說我長的清純,我一定會覺得他瞎。清純是不是個好詞兒?當然是啦,但是不適合我呀!我一般隻喜歡人家誇我傾國傾城,誇我絕代佳人,誇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祈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