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譽新點了點頭,這才收了腳,徐景熙蹲下了身,又打開了福壽膏的盒蓋。
霍譽新急匆匆去了前頭。他身份壓的住,處理起事情比徐景熙方便。
此時已經有數人被帶了過來,黑暗中,不時響起一聲哀嚎“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再沒人性,也不敢做這種事啊!”
太子在廊下負手而立,靜靜的聽著。
太子的長相與氣質,看起來都很像承聖帝,其實性情遠比乃父要強硬有棱角,做事倒有三分像晏時玥,有幾分嫉惡如仇的味兒。
霍譽新勸道“這些人知道的隻怕當真不多,而且……也不宜處置太過。”
“孤知道。”太子道“但必須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霍譽新問“外頭的人?”
“也不必急,”太子道“孤是故意讓他們把聲勢鬨大的,這樣他們才會記住。”
霍譽新點了點頭,也不再勸。
外頭人心惶惶,鬨了整整一晚上,直到天亮,才有數人騎著馬從刺史府出來,隨走隨背著聖旨。
朝廷新增了針對福壽膏的一係列律法,例如
自即日起,各港口戒嚴,禁止福壽膏流入、疏忽職守導致此物流入者,立刻罷免官職並追責。
禁止種植、販賣,違者立即處死。私下服用此物者,抄家並監禁三年,三代不得科舉。
官吏及家人有服用者,立即戒斷,半年為期,若不能戒斷者,立刻免職。隱瞞不報者一經發現,立刻流放。皇族宗親有服用者,一經發現,立刻族譜除名……
同時還有一係列獎勵舉報的措施。
不止百姓,連官吏都驚的目瞪口呆,這真的是明延朝、承聖朝以來最重的典了。
數騎馬兒,在大街小巷來來回回的奔了數次,確保大家都聽到了,都聽清楚了。
然後又換了一批人,開始宣講此物的危害,也是來來回回的奔馳了數次。
百姓之中,其實真有不少服過此物的,有人驚駭,有人惶惶,也有人覺得是危言聳聽。
但再下一刻,到處有人拿了一籠老鼠過來,找了高處,然後當眾做實驗……
什麼都不如親眼所見,親眼看到的,隻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一幕了。
外頭忙碌的同時,徐景熙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審完了鬆本一郎。
然後他與太子他們商議了一下,就拿了一個瓷罐進來“你自認為對我們大晏極為了解,那麼,你也一定聽過蠱了。”
鬆本一郎臉色驟變!
他當然聽過蠱,這是傳說中極為可怕的東西!
濟世堂花了幾年時間研究這東西,這應該屬於科研用蠱了,是太子離開都城時特意派人取的,就是用於這非常之時。
徐景熙不由分說的把蠱給他灌了下去,然後給他演示了一下母蠱和子蠱的感應,鬆本一郎痛的滿地打滾,嚎叫的嗓子都啞了。
然後徐景熙冷冷的道“你的東西,我們都還你,我們還給你派人幫忙……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既然是大和商人,那你就把這東西,請你們大和人自己嘗嘗罷!”
鬆本一郎起初不從,但母蠱一動,他也就從了。
他們給他派了幾個影衛,當天就打發上了船。
既然鬆本一郎這麼會做生意,無師自通的發明了這害人的玩意兒,那就去禍禍你們自家人好了!
要知道,鬆本一郎在大和國是一個成功人士,他遊曆多國,見識廣博,大和又是他的故土,要在他的故土發展業務,比異國他鄉,當然要容易的多。
於是幾年之後,大和國遍地都是行屍走肉。
用後世的話來形容,可以說,國民經濟倒退了二百年。
晏時玥事後得知,隻覺得……雖然此舉不符合禮儀上邦的行事規則,但,真的好爽啊!
但太子在事後,也派出了人手,悄悄潛去天竺和不列顛,破壞這種植物,爭取將這些後世遺害無窮的東西,整個人類的毒瘤,全都扼殺在搖籃裡……永不會有噩夢重演,大愛無疆,“為萬世開太平”!
當然這些是後話了。
太子一行,花了兩個月才處理完後續工作,趕回長安。
徐景熙整整往萬年園送了四大車的東西,以及一大包信。
因為此事幾人有功,承聖帝放了他們半個月的假,他日日來萬年園求見,從清晨等到日暮。
在江南忙忙碌碌,但是他一有空就給她寫信,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全都寫在了紙上。霍譽初從第一封,看到最後一封,感覺好像陪著他走了這一遭。
霍譽新進來,咳了一聲“糕糕,其實我覺得這個人還不錯,你再好好想想。”
霍譽初歎了口氣,把手壓在信上,半晌才道“讓他進來吧。”
而不遠處的亭子上,晏時玥看著下頭一臉喜色,小跑進去的徐景熙,不由歎了口氣“可憐的成蹊!看來還是這個傻小子修成了成果!”
霍祈旌含笑握著她手,晏時玥往下看了看,恰好看到三寸丁的小七,不由得又歎了口氣“總算解決了一個了……其它的,還有的等呢!”
“急什麼,”霍祈旌帶笑道“一家人在一起不好麼?”
“我不急啊!”晏時玥笑著抱住他胳膊,在他下巴上親了一口“不管去哪裡,反正有你陪著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