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和琪琪還有她的妹妹在家中玩耍時,我才知道,他的妹妹其實是被截了肢的……
這樣一個四五歲甚至連字都還不認識的小女孩,還沒有來得及長大,命運就已經對她做出了不公正的審判,她還僅僅是個孩子啊!
約一個小時後,飯做好了,佳佳進屋來找臉盆洗手,順便告訴我讓我去廚房端菜。
當我走進廚房時,隻見裡麵的照明燈具,還是一個我很久很久以前,在小時候才見過的那種散發著昏黃色光芒的鎢絲燈泡,對於我們這些見慣了鋥明瓦亮的人,這樣的鎢絲燈泡帶來的照明效果很差,我一度是“摸著黑”進廚房裡去的。
進去適應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能看得見裡麵,在大姐的指引下我把做好的飯菜端到了住人的那個屋子裡,進去時佳佳已經將殘破的桌子凳子擺好。
等所有菜都上齊,我們坐好時,隻見大姐端了個盛著米飯的小碗,上麵是一些提前蓋在上麵的菜,遞給坐在炕上的小姑娘後,並囑咐她乖乖吃飯。
琪琪的妹妹似乎也能聽懂大姐的囑咐一樣,安安靜靜的坐在炕上,也扒拉著飯吃了起來。
大姐回到座位上時,見我們都還未動筷子,便連忙說道:“趕快吃呀,不然一會兒飯菜就涼了不好吃了,快吃起來!”
我也招呼著大姐說道:“您也是,都忙活了大半天了,您也趕緊吃!”
幾個人客套一番後,便一起動筷吃了起來,家常菜、家常味,吃著卻很舒服。
飯後佳佳又幫著大姐收拾了一番,收拾完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收拾完大姐回到屋裡後,照顧完小女兒的起居,便給我和佳佳說道:“你們晚上有地方住沒?沒有的話我這裡還有一張折疊床,我支開咱們都睡得下!”
我連忙回複道:“大姐,住的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們有地方住呢!”
我指了指停在院外的車,說道:“我們的車裡有床,出門的時候我們就一直住在車裡,您可千萬彆再操心我們住的事了!”
聽我這麼說後,她也笑了起來,此時也沒有了剛開始的那般靦腆,更多的是誠懇。
她邊笑著,邊指著炕沿跟前的折疊床說道:“你們看,就那張折疊床,還是去年樂樂在蘭州住院時買的,住了個院,本來攢下來準備蓋新房的錢也花光了,結婚以來攢的一點積蓄也全都搭了進去,這都是命啊!”
佳佳聽完後問道:“那……肇事司機呢?沒有抓住嗎?醫藥費沒有墊付一些嗎?”
大姐苦笑一聲,說道:“都是農民,他也是隔壁村的一個小夥,出事那天開著三輪車去拉東西,樂樂當時去幼兒園,過馬路時跑的也快,兩個都沒注意到,車輪就從孩子的腿上碾了過去,他當時也嚇傻了,還好路邊的人幫忙報了警叫了救護車,不然孩子的命也……”
說道這裡時,大姐哽咽了起來,她緩了一下,等情緒平複後,繼續說道:“當時他也到處借錢,賠了好幾萬,但是當時孩子在重症監護室裡麵住了好長時間,他借的那點錢又哪裡能夠呢,我們又東拚西湊的,借遍了周圍的親朋好友,甚至現在連鄰居見了我們,都繞著走……”
大姐說著說著,淚水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雖然背對著屋內的燈光,但是我和佳佳也都看的真切,琪琪依偎在媽媽的懷裡,默不作聲靜靜地聽著這一切。
說到這裡時,大姐自然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後笑了一聲,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佳佳連忙說道:“不不,大姐,這是你的故事,您能這麼誠懇且不見外的講出來,就是對我們最大的信任,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聽佳佳說完後,我便看著大姐問道:“那大姐……大哥呢?”
大姐歎了口氣,說道:“為了給樂樂看病,我們欠了那麼多債,他為了還錢,去外地打工了,什麼活都乾,隻要能掙錢,從去年年底出去,就中間過年回來待了三天,大年初四,彆人都還在闔家團圓的過著大年,他就已經拿著行李又出門去了,唉……這日子過著,真是苦啊,嘗不到滋味,要不是為了這倆孩子……”
大姐的後半句話,忍住沒有說出來,但是她想表達的意思,我和佳佳卻又都懂,這或許也是她的無奈。
我和佳佳麵麵相覷,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啊,說什麼呢?說的天花亂墜,她的日子還是那樣的日子,又會有什麼什麼改變呢?
從大姐家一直坐到晚上九點半,也聊了很多,大哥出去後,大姐就在家裡看孩子,還放著一群牛,一年到頭也能賺點錢。
從大姐家出來後,琪琪打著手電筒,說是要和媽媽送我們,我連忙製止道:“你們千萬彆出來了,天涼,車就在門口,我們出去就到了,手機上有光,不用手電筒的!”
見我們這麼說後,大姐也沒再說什麼,而是歎息道:“唉,還是條件有限啊,不然請你們住家裡多好,還能和孩子們玩一玩!”
說完她自己也笑了起來。
告彆大姐和琪琪後,回到車裡,我和佳佳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睡。
看著頭頂的星空,佳佳說道:“做一顆星星多好啊,閃閃發光,哪裡都能看到的,不嫌窮人也不嫌富人,誰都可以看,誰也都能被照耀……”
見她這麼說後,我便試探著問道:“那你……想不想做一顆這樣的星星呢?”
“想啊,怎麼不想呢,但是怎麼樣才能做一顆星星呢?”
我摸著她的頭說道:“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有能力去幫助很多人,那……你就會成為他們心目中的星星了!”
說完後,我抱著她繼續說道:“明天早上,你先去和孩子們一起玩,我開車進趟城,去趟古浪縣!”
佳佳不解地問道:“去古浪縣乾嘛?”
我看著頭頂的星空,說道:“去偷一點星星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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