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劉氏起身後,看到二房都吃好早飯忙活起活來,她兒媳才生火,說不氣是假的。
又見方橙精神抖擻的指揮著兒子媳婦乾活,心裡快酸掉牙了。
心氣不順,就對方橙找起茬來。
“弟妹啊,昨兒個分家你們可把糧食分走一大半啊。這會兒就可勁兒的吃,可勁兒的造,可要掂量著明年收麥,還有半年多呢!”
方橙早就料到她這個老妯娌,肯定會說酸話,也沒有生氣,而和氣的講道:“是是,嫂子說的對,我以後多聽聽嫂子的。”
主打一個你說的我聽著,但照不照著做你管不著我。
程劉氏總覺的妯娌說的不那麼對味,也找不出茬來,又說道:“這堂屋這灶台都分到我家了,雖然說好了,隻讓你們用一天,但是天寒地凍的,你們也起不了灶台,多用個兩三天也是行的。”
方橙覺的自家的活兒多的是,實在不愛聽她吡吡,就回道:“嫂子,不用擔心,我家老二本來就會點泥瓦匠活,這會兒和老三出門撿石頭,挖黃泥,在晚飯前肯定會把鍋起了,到時候你把堂屋的門鎖一下,那西兩間,我不從堂屋走。”
“不走堂屋,你們家爬窗戶啊?”程劉氏倒有些吃驚。
“那倒不至於,本來我那屋,就與西兩間主屋連著,這會兒我讓我們家老大從裡頭開個門,扒拉下來的磚,用來堵上堂屋到西兩間的門。”
方橙看著吃驚的妯娌,陰陽怪氣的說起話來:“哎呦,嫂子不要多想,我隻想著,以後拿糧不用走堂屋,嫂子可以放心搬到爹那屋裡。”
“那感情好,弟妹真是當家做主了!”
程劉氏不由的氣走了,到了廚房,見那往日裡擺放碗筷瓢盆都少了大半,那調味的油鹽辣椒啥的,都被拿走了大半,又見兒媳才燒水洗臉,不由得大發火:“金山家的,昨兒個睡得那麼早,今早怎麼才起來?連個眼色頭也不帶,這東西都沒盯住,肯定讓二房多拿了,要你有什麼用?這日子能過好?”
說著不解氣,用手抽了一下金山家的背。雖說冬日裡都穿著大棉衣,打的不疼,可金山家的從進程家門,雖有婆婆斥喝,但從未有動手,今日這一下,雖不疼,但開了先例了。
這?
程金山真的覺的委屈了,也沒敢回嘴,更不敢還手。隻是想著日後天天早起做飯,一點沒得閒了。
…………
程四海家早飯清淡的很,除家中三個男人一人一個雞蛋,婆媳兩個根本就是喝的刷鍋水。程金山家的被婆婆洗腦,省錢給兒子讀書,心甘情願的苛刻自己,彰顯自己的偉大。
等他們吃好早飯,都過半頭晌了,這會兒,程四海,發現家裡的牛還沒有喂,趕緊喂牛。程劉氏在廚房和兒媳叨叨叨叨,清點東西。程金山又帶著兒子開始念三字經。像學堂一樣,想給兒子打打底子,明年去讀書,爭取能讓先生入眼。
方橙看看日頭,約摸時間,這都半上午了,大房怎麼還不準備祭品?不會忘了今兒個是老爺子頭七吧?
還真有可能,畢竟分家的興奮勁,大房正沉浸其中。
方橙心裡暗笑幾聲,也沒好心告訴一聲,隻是讓自家幾個孩子放下手中活,去把孝衫孝簾都準備好了,等會兒一起去祭拜。
自己回屋裡,收拾了一裝蔞,放上三色點心,幾柱香,幾刀燒紙,火石,也坐在炕上看天,看時辰。
大房那兒傳來陣陣讀書聲,程四海出門溜達到自家肥田看麥,至於那婆媳,開始拆老爺子留下的被褥,打算表裡洗淨,棉花彈了,重新做。
還有半個時辰就到午時了,那程四海也溜達進門,就見二弟家三個兒子,兩個媳婦都又套上孝衫,拖著孝杖在院子裡,這是要乾嘛?難道因為分家不公要去族裡哭訴嗎?
程似海臉色沉了下來,沉聲說:“銀山,你們這是乾什麼?對這次分家有什麼不滿嗎?昨個守著族長,你們不說不道的,今日裡穿著孝衫去族裡讓人笑話!”
方橙正好拐著簍子從屋裡出來,聽了這話,立馬高聲說道:“大哥,是這麼看我們二房的嗎?你三個侄子哪一個不是你看著長大的?平日裡心性如何?從來沒有過偷奸耍滑的心思。”
程四海對昨日裡分家,糧食沒有拿到六成,心裡不得勁的很。
“那你們穿成這樣乾嘛?”程四海怒問道。
方橙也毫不客氣回道:“怎麼?今兒個爹頭七,隻準大房去,我們二房去不得嗎?”
說完不看程四海那臉色,吩咐幾個兒子兒媳“老三家的,在家抓籠幾個孩子,彆去了。”
許漣漪正不愛天寒地凍的去上墳,連忙應聲。
方橙領著三兒兩媳,穿著白色寬布孝衫帶著孝簾,拄著孝杖往北山的祖墳走去。
剛出院門,就聽到屋裡傳來稀裡嘩啦的聲音,好像摔了盆。
程四海一進廚房,看灶台上沒煮餃子,老婆子還埋怨他一早出門連家都不顧,反手給她一耳光!
程劉氏被打懵了,嗷的一聲把麵盆摔了,本來打算發麵晚上蒸白菜包子的,一腔熱情被老頭子一巴掌扇沒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程金山家的被一情景嚇的,想趕緊回屋找相公來勸架。
程四海暴喝道:“往哪走?趕緊和你娘和麵包餃子!今個是老爺子頭七,你們昏頭了嗎?”
程劉氏被當家掌櫃這麼一罵,立馬一拍大腿,跟吃了機靈丸一樣開罵了:“你那個天殺的方氏,一點好心都不安,一絲絲風都不透!”
罵歸罵,手下活趕緊忙活。心裡更是明白,做為長房這燒七念八的要自家帶頭。這婆媳趕緊把地下麵上層撮起,又找了一個盆和麵,一個剁菜,程四海又去兒子房間裡讓兒子收拾支蠟燭,自己趕緊去生火燒水,下餃子。
三刻鐘後,餃子出鍋後,撈起就拐著蔞子飛奔往北山的祖墳跑,這次隻來了程四海跟兒子,程金山還跑不動,在後頭慢慢走,程四海剛到山底下,那二房已經祭拜過下山了。
方橙看看天色,已過午時,又想起一個時辰前,程四海對二房的質問,開口也反擊道:“大哥,午時過了,又不是燒生日,下午不好拜祭吧?好像時辰不對,會對後代有影響啊!”
程四海本來就跑的氣喘籲籲的,又被方橙的話氣到,用手指著她說:“你,你,毒……”
“毒什麼毒?要不要我問一下族親們?大哥今日這事是你錯還是我對?再說了,大哥是咱這一支長子嫡孫,那孝衫孝簾呢,那腰間草繩呢?那思悲思親的孝杖呢?”方橙不給他一絲亂說話的機會。
她身後的兒子兒媳聽她這一連串的質問,都被帶的覺大伯太不孝了。
程四海這才發現,他長子孝子的一身行頭都沒穿,這會兒也不氣了,一臉子羞愧。
這會兒程金山也趕來了,見嬸子堂弟們圍著自家老爹說話,趕緊上前解圍。
“嬸子,是俺跑不動,連累了俺爹!”
方橙嘴上:“嗬!”
就帶著兒子媳婦從他二人麵前走過。
走過兩步,又轉回身對那父子倆說:“大哥,聽人講佛語,說人心怎樣想的,就看到彆人怎樣的,今個大哥看我們娘幾個穿孝衫,就以為我們要去找族長鬨事,大哥心裡成日這樣想我們二房?”
被方橙這麼一說,程四海連忙說:“是俺不對,不問原由就亂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