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祿山醒時,覺得被窩都涼了,窗外的日頭透過窗紙,昏黃的灑在被子上,那街門外有人在講話,還有大錘和二錘的聲音,好像都在搬什麼東西。
腦袋醒了有那麼幾息,才徹底清醒過來。
趕緊起身穿衣,下炕開門,抬頭一看日頭,快晌午了。再望一眼炕上還在睡的許妮子,他認真的拍了幾下臉,才回屋裡上炕推了幾下許妮子!
許漣漪被自家小相公推醒,昨個走路腳上磨破皮,正疼著呢,再說了還沒睡夠,往被窩裡縮了縮,又開始睡,主打一個不理!
程祿山忍著火氣說道:“快點,這早飯點早過了!”
許漣漪把頭埋在被子裡嗡聲嚷嚷的講“過就過了,我不吃了!”
程祿山覺的忍不住了,上前抓起許妮子的頭發,把她頭發薅起來,從被子裡扯出來。
許漣漪用手抓住頭發,尖叫著:“你個王八蛋!程祿山給老娘鬆手!”
聽到她的叫罵,程祿山用左手把她的嘴捂住,右手狠甩了幾巴掌給許妮子。
許漣漪也手腳並用亂撲騰,還張口狠咬程祿山的手。
街門口,方橙確認瓦數夠,土窯的東家還多給了十頁,也爽快的把錢給了送瓦的夥計。
一千頁瓦整齊的排在門口,看著也高興。
程銅山和大哥吃過早飯,又去山裡砍了許多柴,還去了分到的那三畝良田裡看了冬麥。
旁邊的地就是大伯家的,今天沒看見大伯來看麥,以前日日看,今個沒來。
南山坡還有五畝半瘦田,秋收了玉米,沒有種麥,原先老太爺打算明年種長生果,如今聽自家老娘的,打算明年種黃豆。
現在家裡有牛,有牛車,往南山坡上送肥,運糧回來,都不算苦活了。
從麥地裡回來剛剛好,家中婆娘孩子剛開始卸瓦片。有了他倆的加入,活乾的快當多了。
這會兒還有半個時辰晌午,老三兩口子還沒出屋門。
方橙帶著一家子人,從三兒子屋前經過,一個眼神都不給的,其他人也是默默經過,到了方橙屋裡,不論大人孩子都活泛起來。
拿了糧,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開始做飯,今兒中午,吃大米摻合小米蒸飯,菜是黃菜蘿卜條加豬油蒸。
方橙看著幾個孫子孫女在地下板凳上乖乖巧巧的扒花生種子,心裡很是稀罕,又從炕櫃頂上的花生米中捧出一大把,叫銀山家的進來,讓她下午放鍋裡烘熟了,五個孩子平分。
程銀山家的說道:“娘,這長生果金貴,孩子們吃可惜了。”
“金貴啥?哪有咱們家人丁興旺金貴?聽我的。”
“哎!”
方橙與兩個兒子坐在炕上,方橙自是喝著茶水想著事兒,那兄弟兩個在挑黃豆。
昨個買的黃豆中有破半的,豆莢葉,小土疙瘩,都一一剔出去。
方橙打算用好的發豆芽,破半的,癟的用來泡了磨小豆腐吃。
午飯做了一半,程祿山和許漣漪才出屋門。
這個時代,他倆一直在屋裡不出門,估計能餓死。
二人尷尬的來到方橙這屋,方橙不耐煩他們的認錯,賠罪什麼的。
直接說道:“老三家的做飯去,讓你兩嫂子歇一歇。老三,你也彆講話,我不耐煩聽,和你哥挑撿豆子去。”
二人趕緊忙活起來。
程銀山家的與二妯娌自然看到許漣漪臉腫了,二人默契的不吱聲,把燒火做飯的位置讓給了三妯娌,二人對視了一個眼神,忙彆的事兒去了。
程銅山也看到三弟手上的牙印,都冒血泡了,看了一眼老大,見大哥連個眼神餘光都沒給三弟,那,那他也裝傻充愣得了!
午飯,許漣漪做的總欠那麼幾分火候,本來實在的米飯,做的有那麼一絲夾生。加了豬油的蒸菜,自帶一股腥味。
不過米油實在,大家也沒少吃。
吃過飯後,方橙讓大家夥都回屋休息兩刻鐘,下午給老三的屋子上瓦,再給牛棚好好整治一下,趁天氣還暖和。
下午,程祿山與許漣漪都積極的乾活計,畢竟今天睡了大覺到午飯。
程銀山與程銅山兄弟倆算是個寶藏男孩吧?除了沒念過書,家裡家外都是一把抓,幾乎沒有不會的。
方橙發現這三個便宜兒子,個個都是好學的,人機靈,眼中有活,一點都透。
大兒媳理解能力強,動手能力也不弱。
二兒媳心思轉的慢,但人心思正,任勞任怨。
最差的應該是許漣漪了,這個人自帶穿越人士的優越感,時時刻刻彰顯自己高人一等,做事手腳笨拙,說話口無遮攔。從來都自以為是,自私自利,一不如意,就是人人都對不起她。很難想象在上一世中成為全福夫人,譽滿京城!
兄弟三人用了一個過晌時間,蓋好了瓦,連牛棚都蓋上了,還用撿的長條子給老牛立了一麵南牆,這樣牛棚也就東麵有出口了。
程銀山家的吃過午飯後就抓籠五個孩跟她一起烘熟長生果。孩子們被香噴噴的長生果吸引著根本不去看房子蓋瓦,少了許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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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果的香氣,透過玉米杆傳到大房。
大斧被長生果饞的直咽口水,程金山看不過眼,去找母親也給兒子烘一把長生果。
程劉氏肉疼的抓了一小把,用掏灰的鐵鍬烘給孫子吃。
嘴上還咧咧:“方氏這日過的,是個破擺星!什麼金貴的玩意都吃!有那個金貴命嗎?喪門星!”
程金山看著那掏灰又鏟過屎的鐵鍬火氣又上來了,把等著吃花生的兒子先送回屋,再來到灶台,奪過他娘手中的小鐵鍬,把花生揚在地上,用腳碾碎,踩到土裡。
程劉氏吃驚的講:“你瘋啦,金山,那是長生果,烤好後焦香焦香的!那地主家也不是日日吃的!”
說完還起身去撿拾被兒子踩碾過的長生果!
而穩金山卻把長生果都碾碎踩到土裡。
“娘就拿出這一把長生果,咱家就吃不上穿不上了嗎?這麼一把長生果,值得你就罵罵咧咧多久?”程金山生氣了。
“俺那是罵方氏,又沒罵你們。”程劉氏解釋道。
程金山講“你罵二嬸,二嬸一句都沒聽到,全讓我和斧子聽了,那你在罵誰?”
被兒子這麼一說,程劉氏有些愣住了,隻能再次說“那你也不能把長生果都碾碎啊,這一小把值不少錢呢!”
程金山忍的很辛苦,最後吼道“早晨你拿這把小鐵鍬鏟過屎,現在又用來烘花生,乾淨嗎?”
“哎呦喂,就你這個鎮上人乾淨的,俺都用它掏過兩次灰了,這灰多乾淨,早就沒屎了。再說了,不是有句老話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程劉氏被兒這樣對待,心裡不得勁,還心疼那把長生果。
這時程四海聽見聲,在隔壁屋裡喊到“都過來,吵什麼?”
二人都沉著的臉進了正房臥室,原先老爺子的屋。
“老頭子,你說我這兒用小鐵鍬在火上烘個長生果,咱兒子還嫌棄上了,他小時候也沒少吃,這會兒卻不讓咱孫孫吃!”程劉氏開始對老頭子數落兒子。
程金山沒吱聲,陰沉著臉站在那裡。
程四海也擺擺手對婆娘講“去用瓢舀一瓢,放在鍋裡烘,咱家還不沒窮到那份上。”
程劉氏被老頭子指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