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族長天沒亮就叫醒族人往縣城趕,這雞鳴狗叫,孩子嘰喳跑跳,根本沒有一絲跑路的緊張感!
族長氣的沉著臉,斥喝道:“還不快收拾?怎麼昨個錢不是錢?再不走等著按指頭論錢了!”
這一聲威力大了,按指頭算的話,一人就要二百文啊!
這時金雕又來一句:“再磨嘰會,或許按頭發來了!”
本來族長的腦回路是:如果按指頭算錢,人終於比畜牲貴了。
而金雕的這句話,又把他打回原形,人頭發再多,也不如牛豬狗身上的多啊。
如果論頭發,人又比畜生賤了!
其實這群皂衣是白甲小將的部下,主要巡查那些響馬的位置,自然也順路撈個油水。
跑了一宿馬,又回到廟裡邊上,準備飲個馬休息一下再回縣城,沒成想竟又聽到廟裡的話。
這都頭姓王,聽了這話都覺得,不薅一把,都對不起那族長的提議。
等族長帶著幾十號人要出發時,又被堵在廟外的皂衣人,收保護費。
“這次按指頭收,一個指頭十文,錢不夠的話可以告訴一聲,我們幫忙又剁又切,不要一文錢!”
大家齊刷刷的看向族長,烏鴉嘴!
連他婆娘也給了他一個白眼!
等這次交完錢,族人們都蔫了。這離縣城還有30多裡,個個打起精神來,快速趕路進城,真是害怕下一次再被收保護費,接頭發來收。
等族長帶著人走後,王都頭都被程族長的運氣給驚呆了!這得多差的運氣,讓他們連薅了三次!
王都頭也翻身上馬,帶人回縣城了,很快越過程氏一族。
程氏族人驚呆了,這群天殺的又跑到他們前麵去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金雕!
金雕連忙說:“俺說話從來不準,真的,不信你們問俺婆娘!”
可不論他怎麼說,根本沒人信。
族長說:“先趕路吧,到了縣城門口咱們先觀望一會兒,現在是這三十裡路可不能停了。就怕……”
“族長,您彆說了,俺們知道,俺們趕路。”
眾族人七嘴八舌的阻擋了族長的亂說。
程三湖婆娘擔心的不行,她孫女下個月成親,要是剃了頭,這新娘子怎麼能好看?
本來嫁妝中的櫃桌被褥都沒拿。哎!
…………
程四海使出這十幾年攢的力氣,一口氣又跑出村子往西兩裡路!
實在是跑不動了。身後背鋪蓋拐著口糧的婆媳二人也累的直喘!
三人就在西麵山坡上休息一下再走。
程劉氏與兒媳婦兩個人哆嗦的依在一起,又想看又害怕的往身後的村子望去。
見沒人追上來,鬆了一口氣,後又擔心自家的糧食,還有那銀子,隻指望那響馬是個眼瞎的。
程四海隻能抱緊著斧子,這一會的功夫,兒子,糧食,房屋家當……都沒有了!隻有斧子這一條根了。
金山家的更是怕的要死了!這是要去討飯去了嗎?
忽然身後村子一片火光,三人向那火光看去,穀場上的柴被點燃了。
陳四海怕這群響馬,再往西趕,隻能說:“先往西再往北,往鎮子上去看看。”
金山家的說:“爹,俺來背斧子吧?”
正好程四海的胳膊酸的要命,就同意了。
斧子睡的夠久了,一點邊不醒,還是快點到鎮子上看看大夫。
程劉氏是個財迷,發現這一路的村裡都沒人,估計是得信都提前跑了!這樣每經過一個村莊她就想進去撿個漏啥的。
越撿越多,老兩口都快背不動了。
還讓金山家的手裡提上一布包鹹菜,兩個蘿卜。
好不容易進了鎮子,天都亮好久了。
鎮子上也沒人,店鋪也不開。
程劉氏腦子活泛起來了!
去牛雜湯館看看能做點飯吃嗎?去糕點鋪子拿糕點吃。
結果,這兩家的老板搬東西搬的比老鼠搬家都乾淨!
幾人又去藥鋪子,那兒更是人去樓空,連藥櫃子都搬走了。
沒人好是好,隨便進家店裡,可東西幾乎沒有了。
再去哪家店好呢?
“當家的,沒吃的,咱找點值錢能用的。”
說完拉著老頭子走到一家胭脂水粉店!
程四海卻不想去,這會兒他想去紮彩鋪子,給金山選上金童玉女,大瓦磚房,金庫銀庫,高頭大馬,還有牽馬的馬童!
程劉氏在沉浸找店裡金銀首飾,這家鋪子金銀銅首飾一件也沒有,隻剩下幾朵掉色的絹花!
她也不嫌棄,裝進包袱裡繼續找。
金山家的坐在一家布料店門口,沒進人店門,守著那兩口子一路上撿漏的東西,隻求兒子能睡醒!
這都過了晌午了,程四海終於找到了紮彩鋪子。
他把婆娘叫來了,興奮的說:“金山他娘,咱們什麼都給金山燒!這兒有兩匹馬,讓金山分他爺一匹。這兒的庫房,聚寶盆,元寶……都給金山!”
程劉氏也興奮的雙眼放光,比剛才在糧店撿了一個大子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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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燒了這些,他們的金山來世有花不完的錢,享不完的福!
二人就開始在店裡樂嗬嗬的燒紙錢,燒元寶,燒聚室盆,燒……
直到火勢竄的老高,很快引燃了店鋪!
一開始二人還撲救了一下,後來想這不更好嗎?給金山去的那一世,燒一間鋪子!
二人開心的出了鋪子,看著那火舌吞噬了紮彩鋪子。後又向旁邊的店鋪卷去。
程四海開心極了,心裡想怪不得有人愛殺人放火,這也太痛快了。
那紮彩鋪子的東家,當時逃走時,一點也沒想拿紙紮的東西。隻顧拿米麵糧了,至於那一店紙彩,誰要啊?也沒聽說響馬搶紮紙的東西的!等過了這陣子,再回來開門做買賣!
那時他絕對想不到還有程四海夫婦這樣的人物。
火勢衝天,這兩家連在一起的鋪子一起燒著。燒的周圍的雪都化了,三人帶著孫子就在那看著,這兒暖烘烘的,
程四海想著晚上冷時,再點上幾間。
這會兒斧子醒了!
這真是金山保佑!
三人圍著斧子開心了還沒一息的時間,從街頭街尾各竄出一隊人馬,愣神的功夫,四人的頭被摁在泥水裡了。
程四海四人被提到一隊高頭大馬麵前問話。
“哪兒人?乾什麼的!為什麼放火?”
程四海嘴皮抖的開始流口水了,眼又斜了起來。
有懂醫的兵一看,說:“是吊線風!”
然後又問程劉氏:“哪個尼庵的?怎麼與賊混在一起的?”
原來程劉氏被摁地上時,頭巾掉了,露出了光頭,被誤會成了尼姑。
程劉氏氣的哇哇叫了兩聲暈了過去。
士兵一看,正要補上刀看看真暈假暈,金山家的連忙說:“軍爺,她是俺婆婆,隻是鬼剃頭了,不是尼姑!”
“問你話了嗎?是不是找死?”嚇的金山家的摟著兒子不敢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