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橙挑著柴往家走,走過村裡的大街,來一個姓姚的貨郎挑著擔,吆喝著。
不少人家的婆娘出門買針頭線腦,看見方橙挑著一擔柴回來,一婦女在那貨郎麵前矜持的說:“看!那方驢一點不像女人,乾的比那男人都多。”
眾人都望過去,果然身材高挑,沒裹腳的方橙挑著柴輕鬆的從不遠處走過。
劉族長的大孫媳婦嬌俏的說:“我那三婆婆就是男人也比不上呢。”
她小姑子劉蘋也捧嫂子的臭腳,捂著嘴遮住門牙縫說道:“所以啊,那大腳就是乾活的命。”
“可不是!買牛買角,娶妻娶腳,都是古話說的對!”一眾小媳婦大姑娘的說女人腳的私密話,把年輕白淨的姚貨郎說的麵紅耳赤的。
這時劉蘋娘出來,叫了一聲:“買好沒有?家裡飯不做了?”
眾人一聽,收了笑聲,各自挑了針線回家了。
劉蘋與嫂子說笑著回了家後,就挨她娘的打!還用細條子抽的。
“我叫你口無遮攔!族裡長輩你也敢胡咧咧!我先抽死你,省的你出門子禍害咱家不會教女!”劉蘋娘姓李,丈夫族裡行五,人稱五嬸或五伯娘。
劉蘋被老娘抽的地方立馬鼓的老高,她娘真下狠手。
“哼!再讓我聽見你說長輩的小話,我掌你的嘴!聽見了沒?”
劉蘋趕緊點頭,李氏又看向大兒媳,那新媳婦過門才半個月,見婆婆這樣,趕緊點頭。
李氏這才放下手裡的細條,說了句燒火做飯去!
姑嫂二人趕緊放下針線,去廚房做飯。
劉蘋摸了摸被老娘抽的地,得虧有棉衣遮去了力道,不然非破皮不可!
老娘可真偏心,嫂子也說了,卻沒挨打。
…………
方橙挑著柴回到家門口,破瓦房五間,屋頂瓦碎了不少,都露出耙泥長上了茅草。
院牆用泥積壘了,塌了不少,一看房子就年久失修。
此時已是初雪剛下,五畝薄田產的那點糧一上稅,根本沒法糊口。繼子劉石去鎮子上的糧行去扛包,一天二十文錢。
長媳董小花有三寸金蓮,農活一點乾不得,隻能圍著鍋台燒火做飯。
劉泥帶眼神的,上前趕緊開了街門,方橙挑著柴進了院。
這時二孫子劉二木開始哭起來,方橙仿佛沒聽見,把柴放到門樓下,進了廚房舀水洗手,向鍋裡收拾乾糧地瓜做飯。
劉泥和榆錢兒兩個一個抱引火草,一個拖著一背筐柴進來。
“娘,我和榆錢兒一人一個。”劉泥把鳥蛋給了方橙。
方橙點了一下頭,說道:“出去玩吧,彆跟人吵架。”
“哎!”劉泥領著小妹出門了。
西屋裡的劉二木哭的都啞了嗓子了,方橙也沒去看一眼,劉泥和妹子更是跑出去了。
劉泥今年十歲了,那大嫂的小伎倆他這幾年都看透了!孩子在他們回來前不哭,一回來就哭,大嫂肯定擰二木的腚了!
她不敢擰大木,那個大了會說會講,隻能擰一歲大的二木,說不清道不明的。哼!今天娘也不稀理她了!
董小花在屋裡等了好一會,也沒見婆婆過來抱二木,哄二木,就指使大木去看看奶奶乾啥。
大木不想去,這炕熱乎,誰愛下去?但看見娘下手擰二弟的狠勁,五歲的家夥機靈的下炕,圾著鞋跑向廚房,問道:“奶奶,你做飯呢?”
方橙點了一頭,說道:“快回坑上吧,這地下冷。”
“奶奶,小叔今兒有沒有給我掏到鳥蛋,小叔說掏鳥蛋給我吃。”
劉木的一番話,讓方橙對這個看似機靈,實則自私的孩子沒了好感。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