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春霖在除夕夜裡，跳進老娘的院子裡，屋門鎖著。
他沒敢撬開，在院子駐足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今年他準備了一丈布票，十斤白麵粉，兩斤豬肉，四斤桃酥準備給老太太。劉英又要給老娘買老太太幾件套，被他給罵了。
“你買的這些東西，啥時候見我娘戴過？穿過？你這是糊弄誰呢？還不如給我娘做雙鞋實在！”
劉英麵子上應了，心中卻想:“也就你娘個怪胎，打扮的沒個老人樣！”
…………
杜蘭芳在臘月二十二被放回來。
去李家拿了東西回來，到生產隊結算出工分，打算守著小兒子過。
二子古建城和兩個閨女每天見了她，連媽都不叫了。
古建路天天在外麵撿柴草，按照規定這些都是公家的，一根草都不準往家拿。
但現在整個大隊都在開會，無心管這小事兒。
夜裡，杜蘭芳對小兒子講:“小三兒，媽以後不改嫁了，隻守著你過。”
“碰到合適的你想嫁就嫁，彆讓我改名，改姓就行！”古建路不太信。
杜蘭芳說道:“我算是看明白了，還是你爸對我最好。”
而古建路沒有接話。
“小三兒？睡著了？”杜蘭芳見小兒子沒應她，也睡了。
此時古建路的雙目緊閉，淚水嘩嘩的流。
現在他長大了，回想他爸死之前，他媽講的辦法……
對你好有什麼用？還不是死於你手。
…………
古春壽今年除夕沒喝酒，家裡的菜也沒多豐盛，晚上的餃子讓他又想了方橙。
春節他讓孩子自己去拜年，自己去老娘屋外磕頭。
“娘，我改了，真改了！往後半輩子，我不賭，不喝酒，不抽煙，兒女都一樣！您，您回來住吧？”古春壽在門外哭到天亮。
他哥來了，對他講:“少說些有的沒的，改了不用告訴，你變好了，人人看得見。”
古春壽點點頭，跟他哥回家了。
一進門，古金鵲姐弟三人來拜年。
古春壽一人給了兩毛打發走了。
給了自己孩子一人一塊錢。
與大哥的孩子，誰也不給誰。
古金鵲三人又去了大房，每人也得了兩毛。
這就進賬一塊多，三人便出門在古姓人家轉著問好。
一毛沒得回來了。
但糖，花生不少。
他三人每到一家恨不能把糖點啥的都帶走，在這物資貧瘠的年代，十分不受待見。
…………
古金鳳過了年十九，她表現的十分要好拉著金鴿說悄悄話兒:“我娘讓我相親，我可不乾，我要念高中。”
金鴿點了一下頭。
“你娘怎麼給你打算的？是不是也給你找茬子了？”金鳳問十八歲的金鴿。
古金鴿把手從這個三姐手口拽出來，十分不客氣的講:“三姐，我們倆沒有要好到說悄悄話的地步。你問我娘怎麼打算的？你去問她。”
古金鳳被噎了一下，找補的笑了笑:“我覺得你能知道。”
“三姐，你跟我大伯娘真像。真愛操心我們家的事兒。金枝，我們走了。”才不跟她玩的，一個人有八百個心眼子。
古金鳳望著走遠的金鴿，心中罵道:假惺惺的貨。
古金鶯二十一了，正月正是相看的好時候。
劉英應了好幾家了，從正月初四到正月十三。
過了年走親時，不用條子了。
古春霖兄弟二人去縣城裡拜舅舅。
卻被擋在了門外。
方家父子倆今年在廠裡加班不回來。
梁三妮去了方舟家看孩子了。
方舟家去年冬得了個小子。
所以方家沒人，那他們的老娘哪去了？
正在九某某廠外等著見舅舅呢，碰見了方青蔥。
兄弟二人，如同見著親人般跟了上去。
大蔥止住步子，叫了幾聲又呲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