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方橙做的。
自家這邊留下的供品是半隻雞，瘦骨嶙峋的，一個白麵餑餑，切開後裡麵是高梁麵，兩塊乾巴的糕點。
曲淳義也醒了，披上厚厚夾蘆花的麻衣，要出去拿柴。
方橙忙叫住了他。
“我剛才拿了，你再上炕歇一會兒，飯好了我們在炕上吃。”
“沒事，我再活動一會兒，去挑水。”眼裡有活的人，一刻也不閒著。
方橙點頭。
晚上，方橙做的雞湯燴餑餑。
加了大塊薑，又把那半隻雞全燉在湯裡，最後加了餑餑跟芫荽。
這香味把炕上的兩個小子給香醒了。
吃過晚飯，兩個小的躺在被窩裡說著前天先生講的課。
方橙沒有做針線，這才三十七歲，眼睛有點模糊。
而是和二子說著大房今天講的，往西八百裡的千番國。
“大伯說那兒瓜果滿山遍野，那夜光杯中的葡萄酒就那兒釀的，皇上都說好呢。”曲淳義有點心動。
方橙說道:“雖然有句‘人挪活，樹挪死’老話兒，但那千番國可不在八百裡外。我兒時聽家裡老人講過千番國離我們三千多裡地。”
“三千多？這得多久能走去？”曲淳義驚呆了。
方橙想了想道:“要翻山越嶺，要越過沙洲，還要出了三門關才能到，走官道要個兩年多，走岔路不好說，隻怕去不了人就沒了。”
“大伯為什麼要騙我們？他家也要去！”曲淳義不可思議的問老娘。
“我也不清楚，你先彆漏風聲，且看大房要乾嘛。這出發要明年春呢，眼下你先成親再說！”方橙對二子說道。
“嗯，明天十月二十四，趕楊家大場，我先砍柴去賣。”
“行，一早我煮地瓜。”
…………
在三個兒子都睡熟了後，方橙跟係統捋一下自己怎麼是個熊蛋婆婆。
係統提示:去千番國定居就是騙局。此處不宜居住，也應往東往南走，不至於出國吧？大房的打的主意是奪兄弟幾家的田產。
“不會是我帶著三個兒子去了吧？”`方橙覺的方春柳不至傻到那般。
係統回複:方春柳可不傻，想去是西邊的小兩口。然後小兩口在一路上發現了大房的陰謀，帶著二房，四房，還有遠支的三房人家反殺了大房，逃了回來。
方橙跟係統吐槽:“那我還是當個熊蛋婆婆吧，省的折騰一遍還得再回來。”
係統讚同:本來方春柳也沒有去，所以被西屋夫妻倆稱為熊的不行的一窩子。回來後，曲淳風夫婦占了大房的田產，分給幾個弟弟，方春柳拒絕了。所以成為熊蛋的代表了。
方橙嗬嗬笑了幾聲，行吧！這樣的熊蛋她能當。
…………
曲崖晚上也沒睡。
今天他胡亂講的千番國就是假的。
他與西北煤礦的人談好了，明春賣過去百人。
收了定金百兩，如果明夏人沒到，明年此時便是他全家老小的死期。
這裡的土地貧瘠，家中二十畝地，交了賦稅，年年不剩錢！
這大孫子都要考童生了，這費用全靠這些了。
他也不想的。
“他爹，快睡吧。”老婆子叫他。
“哎！”
躺進溫暖的被窩，他又歎息了兩口。
曲牛氏見他如此，便道:“不如算了，把那銀子還回去？”
曲崖握著婆娘的手:“明春你帶幾個孫子孫女去大女那兒躲上半年，如果我回來了，你再回來。”
“好！”曲牛氏也知事兒不可逆，隻能走下去。
…………
方橙把家裡東西搜撿了一番，真窮。
一兩不到的銀子，兩隻銀鐲子是前夫家給的，一對銀耳丁是曲屏送的，二百一十文錢，零散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