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的代價便是如此,身體和心性的雙重錘煉,永無止境,不管在哪一步鬆懈,都可能前功儘棄。
曲飛白從不覺得這是件難事,修煉,不過是攀登一座又一座的高峰,他倒要看看,這天下最高的山,在何處。
可是,他又很清楚,若非他這種毫無牽掛之人,修煉便是千難萬難,苦不堪言……
世人的苦他渡不了,也沒必要,可莫小星的苦,他想渡,又不能渡。
這世上沒有比站在彼岸的人更清楚,河裡有多少暗流。
他不能替莫小星受,也不能道破天機,於他自己,便是焚心的焦灼,雖然腐骨蒼炎燒的不是他,可他渾身都疼。
曲飛白不曾希冀徒弟能有多出息,哪怕,他們修煉到最後,轉回頭做個閒散人,有幾百年壽元,榮華富貴,肆意揮霍,一生與金銀俗物為伴,他反倒高興。
這是做人的極樂。
最怕一生苛求長生,求大道,最後化為灰燼,成為大道上的煙塵。
可對莫小星,他盼著她能出息,道心堅定,在大道之上走的越來越遠,去攀那一座一座的高山。
因為他知道,永生不一定存在,可是,時間卻一定是無限的,除了苦,這大道也有許多甜,他也想讓她親自去感受。
況且,在這無限的時間裡,若能有她常伴,該是多麼一件幸事?
所以,說來說去,他還是有私心的,莫小星受的這些苦,與他的私心不無關係!
愧疚的心緒升起,渾身更加冰冷,也更疼。
“咳咳。”
曲飛白猛地咳嗽一聲,咳出些鮮血來,星星點點落在清澈的湖麵上。
曲飛白低頭一看,眼看著那細小的血珠子在水中暈開,淡去……
劍眉攏起,眸中變幻許久,在那曆劫似的徹骨的疼痛裡,曲飛白慘然一笑,眉目間似傷,似幸。
他低聲,語氣似哭似笑“我曲飛白,此生,不再是孑然一身!”
隨後,便是一陣沙啞的大笑,又像是哭。
氣氛凝重的可怕,即便曲飛白在笑,依然沒有絲毫輕鬆的跡象。
青玉毛筆顫顫巍巍的,全然不知道曲飛白到底怎麼了,隻是確定,一定很嚴重!
福寶嗖嗖嗖的爬到了時霈肩膀上,也嚇的睡意全無,它一定要告訴主人,墨禍裡容不下曲飛白這尊大神!快把他請出去吧!
腐骨蒼炎進入莫小星的氣海中,那幽幽的、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的青炎才陡然跳躍起來,因為混沌之氣似一片汪洋,而腐骨蒼炎就像是到了天堂,也瞬間“興奮”起來。
莫小星疼得已經沒有知覺,隻殘留著一絲絲意念,她必須收服腐骨蒼炎!否則便是死!
死?不可能的,她還沒等到鐵蛋回來,還未鑄飛羽劍,怎麼能死!
“不論你是什麼火,在我這裡,都要聽我的!”
莫小星求勝的意念陡然暴增!地心火,三昧真火,紅蓮業火陡然高高躍起!將腐骨蒼炎包圍起來!
三種異火都是霸道至極,腐骨蒼炎青色的火焰顯的有些“營養不良”,可那妖異的青色卻仍然倔強的燃燒著,隻要有靈氣,誰也阻止不了它!
然而,地心火,三昧真火,紅蓮業火就像三道圍牆一般,將腐骨蒼炎隔絕在內,沒過多久,腐骨蒼炎便無法再吸收混沌之氣,那青色的火焰瞬間閃了閃,在熊熊燃燒的三種異火之中,顯得更矮。
再過不久,青炎的顏色越來越淡,竟隻剩下一縷幽幽的火苗。
三種先天異火像是大哥一般,都向腐骨蒼炎伸出了友好的拳頭,若它不服,就消滅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