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菘上下打量石門,邊看邊用手拂拭,他一雙手看起來白白嫩嫩,養尊處優,但手掌到處,石門上因歲月沉積的石塊疙瘩紛紛化為碎屑落下,露出裡麵的符紋。
曾玉菘看罷多時,皺眉道,“居然是陰陽水火禁製!”
“聽曾兄的意思,這機關很難解?”陽煞也走到了石門前。
“難,難!”曾玉菘連連搖頭,“這個禁製顧名思義,乃是由陰水和陽火兩個陣法合成,宛如兩塊磁石吸在一起,要破解十分麻煩。”
曾玉茹忍不住道,“我們為什麼要破解這道石門,這堵壁後麵就是靈台內殿,算算石壁最多厚十幾丈而已,難道不能強行攻破?”
曾玉菘苦笑道,“隻怕不能。”他手指一彈,一枚碗口大火球從指間飛出,“啪”地擊中石壁,原本青幽幽的石壁忽地泛起一陣白光,火球與白光相碰,一陣漣漪泛起,火球無聲無息就滅了。
“石壁上也有禁製!”有人忍不住呼道。
“金闕宗已經滅亡了數千年,這些禁製居然還完好無損,真是神奇!先輩手段果然了不起!”墨鐵嘖嘖讚道。
曾玉菘道,“金闕宗當年選在青帝穀開宗立派,就是因為金闕宗掌握了一門奇技,能將鬼陰之氣轉化為靈力。青帝穀裡幾乎所有機關都是依靠這種法門運轉,從道理上講,隻要鬼陰之氣不滅,法陣就能一直運轉下去。隻是千百年來,各種變故產生,大多機關失了靈。而靈台大殿處在山腹之中,因此禁製都保存完好”
陽煞對這些掌故毫無興趣,打斷道,“曾道友,那你能不能破解陰陽水火禁製?”
曾玉菘搖搖頭,“在下才疏學淺,無能為力。不過,我聽聞鳳仙子乃九符門的符陣天才,不知鳳仙子可有把握?”
“我為什麼要破解這個石門?”鳳棲桐語氣冰冷。
曾玉菘驚喜道,“這般說,鳳仙子真能破解了,果然,仙子之名”鳳棲桐打斷道,“曾公子誤會了,鳳某沒說一定能破解。”
場上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九符門之前和陰陽雙煞已經是劍拔弩張,大戰在即,墨鐵、曾家兄妹等人進來後,氣氛雖有所緩和,但雙方兵刃猶自緊握在手,互相凝神戒備,此情此景,要九符門破解石門禁製,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墨鐵微笑地朝陽煞道,“陽兄,你我現在都被困在靈台大殿,應當同心協力,萬萬不可再私相殘殺,你說是不是?”。
“墨兄所言甚是!陽某夫妻可以對心魔發誓,在靈台大殿,隻要沒人主動招惹我們,我們絕不會為難任何人。實不相瞞,我夫妻現在忝為試劍山莊堂主,同為中原修真一脈,願與諸位聯手,共同對抗陰獸。”
墨鐵心道,“試劍山莊的雲莊主身為秦中四公子之一,連二哥都甚是佩服,怎麼會招收陰陽雙煞這等人當堂主呢?難道想報仇想瘋了?”
陽煞這話一說,場上氣氛一下子緩和了許多。雖然他話裡說明,隻限於靈台大殿,但眾人心想,隻要出了這鬼地方,大夥便四散分手,陰陽雙煞和大夥無冤無仇,不可能一一追殺。
九符門金剛門修士聽了陽煞的話,聚在一起低聲商議。黑衣鳳棲梧性子剛烈,“陰陽雙煞和我們已經結仇,就算在青帝穀他們不動手,以後也會尋我們麻煩。不如聯合眾人之力”她右手做了個下斬的動作。
拓野搖頭,“若是之前,還可群起攻之,但陽煞方才說了那番話,哪還有人願意動手?況且陰陽雙煞還靠上了試劍山莊,墨鐵和曾家兄妹修為雖高,卻也不願得罪試劍山莊。反正他們是大門派子弟,陰陽雙煞根本不會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擔心陰陽雙煞事後報複。”
鳳棲梧沉吟道,“拓師兄的話有些道理,據我所知,陰陽雙煞倒行逆施,卻能安然活到現在,一是因為他們行蹤詭異;二是其背後有靠山;三是他們行事謹慎,從不招惹大的宗派,如之前那位綠袍金丹,隻是一介散修而已,所以陰陽雙煞才會擊殺他。而如周溪曾家,陰陽雙煞輕易肯定不會招惹。若是那樣的話,曾氏兄妹也就不會主動朝他們出手。”
石楓歎了口氣,沒有說話,他雖然很想宰了陰陽雙煞,但也知道拓野鳳棲桐所說屬實。在場修士雖多,但各屬不同門派,人人想的都是明哲保身,既然陰陽雙煞發了心魔之誓,那還強出頭作甚?難道要為素不相識的綠袍人報仇麼?開什麼玩笑!
而光靠九符門金剛門十人聯手,卻未必是陰陽雙煞的對手,畢竟陰陽雙煞的實力在那擺著,連金丹修士都被其輕鬆斬殺。
眾人一陣無語。婁軒忽然道,“陰陽雙煞動不得,那她呢?”他朝鬼蘭努了努嘴,“現在隻有小鳳師姐能解除機關,何不趁此機會,要求除掉鬼衣門的人。”
“為什麼要除掉鬼蘭?”石楓道,“她們盜的寶物已經交給鬼衣門,你殺了她也追不回來。而此人殺害了同門,在場無數人親眼目睹,這消息肯定會傳到鬼衣門,何不讓她回到鬼衣門,正好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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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鳳棲梧道,“不錯!厲虎的師父是鬼衣門門主,而鬼蘭的師父幽泉老母比門主神通還強,讓他們鬼打鬼,窩裡鬥!於我們更有好處!”
雲兒撇撇嘴,“這家夥一肚子壞水!”角魔龍連連點頭。
“你們商量得如何呀?”陽煞在一旁等得不耐煩,忍不住催促。
“既然大夥都決定聯手,那我九符門也願略儘綿薄之力。”鳳棲桐答道。
陽煞道,“很好!事不宜遲,有勞鳳仙子看看如何破解石門禁製。”他說話時,往旁邊走開幾丈,讓開石門前位置。
鳳棲桐慢慢走到石門前,曾玉菘也含笑退到一旁。
鳳棲桐取出一塊羅盤吸在石門上,接著右手一道法決打出,羅盤發出一道柔白的光芒,籠罩住整個石門,
“定星盤?”曾玉菘喃喃自語,目中閃過幾分異色。
鳳棲桐凝神盯著石門,她不停挪動定星盤測量記錄,時而在石門點點戳戳,或者畫上幾道符紋。中途托腮凝思,一動不動地沉思。
一開頭眾人還屏息靜氣,生怕乾擾她,但不知不覺兩個時辰過去了,有人忍不住焦躁起來,交頭接耳。再後來,有修士四下散開,沿著石牆,東找西看,查找有無其他出口機關。
曾玉茹撇撇嘴,低聲道,“牛皮吹上天,還以為她多了不起呢,原來不過半吊子水,鼓搗了半天,啥動靜都沒有。哼,畢竟是小門派出身,哪有什麼真本事。”
曾玉菘忙道,“彆胡說八道,看鳳仙子的樣子,就知道她胸有成竹。”曾玉茹嗤了一聲,“看人家的樣子?嗬嗬,二哥你這話說得對極了!你一看到漂亮點的女孩就轉不開眼,人家說啥就是啥。”
墨鐵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曾玉菘白皙的臉龐漲紅,“我說的樣子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破解石門的動作。你要知道,陰陽水火陣何等複雜,便是大伯二伯他們來了,也不敢說一定能破解。而你看鳳仙子,始終氣定神閒,動作亦是行雲流水,而且無論旁人怎麼喧鬨,她亦充耳不聞,如此氣度我隻在老祖身上見過。”
曾玉茹道,“哼!什麼氣定神閒,裝模作樣誰不”
她話未說完,“哢嚓”,石門忽傳來一聲輕響,曾玉茹的話被打斷,大殿其他修士頓時圍了過來。
石門上的聲響越來越大,轟隆隆震動,眾人不由自主紛紛後退。
鳳棲桐卻依然穩穩站在石門前,雙手十指還在石門上不停點點按按,石門的震動慢慢停了下去,一陣陣玄光從石門上透出,隨著玄光彌漫,石門左半邊變成深藍色,右半天則變成了赤紅色。
曾玉菘驚喜叫道,“水為藍,火為紅,陰陽各半,鳳道友,真是神乎其神呀!”
鳳棲桐這時已經停止了動作,退開兩步,她暗暗吐了口氣,取出一張土靈符,法訣打出,靈符化為極精純的土靈氣,噴在石門上,這是解禁的最後一步,以土靈氣攪動水火二氣,令其互相抵消,石門就可以開啟了。
然而,土靈氣吹在石門上,紅色火靈氣和藍色水靈力卻並無交融的征兆,鳳棲桐又試了一張靈符,依然如故,她皺眉道,“不對呀,怎麼會這樣?”她雖是喃喃自語,但陽煞聽得真真切切,馬上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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