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道,“當年中山國傳得沸沸揚揚,柳家被魔族血洗,少公子流落凡塵,十年後,你二叔在一處小鎮找到已淪為乞丐的你,將你帶回九符門。
現在看來,這十年你並非流離失所,而是被你舅舅帶回,徹底被蠱惑,然後魔族又派你回九符門來當細作。”
柳孤月抬頭道,“蠱惑?哼!我長大後,曾親自去原平郡調查過,當年柳府一些家丁尚在人世,親眼見證過此事。
再說我體內有魔族血脈,無須打入魔結便可吸納魔氣,這豈是賀氏能生得出來的?
我隻恨生得晚了,不能手刃仇人,令母親受此大難,你們人族都是豬狗不如的下賤東西,都該死!”
灰袍人怒斥,“混賬!你罵人族豬狗不如,你體內也同樣有人族血脈,還有你二叔,他對你不薄,沒有他,你能築基結丹嗎?他還指望你振興原平郡柳氏一族呢,哼!可惜他一番心血,全然付之東流。”
柳孤月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二叔是柳家唯一對我好的長輩,是我辜負了他。二叔在世時,我並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九符門的事。”
“那之後呢?柳南台死了二百年。”灰袍人冷冷道,“這二百年你背著宗門,做了多少出賣人族的事、又竊了多少秘密給魔族?”
柳孤月目光注視金光中的小人,一字一頓道,“無可奉告!”
“你不說難道我就不知道嗎?”灰袍人反是語氣平淡,他似乎看穿柳孤月的心思,續道“我若是不允,你想一死又豈能辦到?”
柳孤月目光露出一絲絕望,他沒有說話。
灰袍人道“看在南台兄的麵子上,我可以給你一條改邪歸正的生路”
柳孤月打斷他的話,“你是要我返回魔族,又充當人族的細作?”
灰袍人點點頭,“不錯,你很聰明。你是人魔混血之後,正是天生做細作的好材料,魔族當年也是看中你這點,才派你來九符門的。你若能幡然悔悟,戴罪立功,我可親自向東門賢侄說明。”
他口裡的東門賢侄,自然是指九符門大長老東門圖。
灰袍老者溫言繼續勸說,“你自小跟隨魔族,被他們灌了迷魂湯,再加上柳家當年確實虧待了你母親,因此你怨氣極深,這不怪你。
但你在九符門多年,也當親眼目睹,魔族虐殺人族更是酷烈!當年為了一隻靈獸,魔族大光明教將蜀中慕家上下二百口殺了乾淨,雞犬都毒殺,不留一隻,這有何道理可言?柳孤月,隻要你浪子回頭,我擔保你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
柳孤月緩緩搖頭,“辦不到!”
灰袍人大怒,“你還真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寧死也要做魔崽子!”
柳孤月頭顱昂起,“我早在魔族聖祖前立過誓,更在亡母墳前發過願,此心更無所改!”
灰袍人怒笑道“好,好,那我就來稱量一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說罷,他在小小腦門一拍,一個銀色光球從頭顱飛出,迅速變大,化為一尊圓鼎,鼎邊附有八根柱子,每根柱子盤著一條白龍。
石楓心裡暗叫法寶!
隻有法寶能煉化融入,藏於丹田,並用嬰火不斷培育。
銀鼎飛出,一道颶風平地生起,朝柳孤月卷去。
柳孤月自然不甘束手待斃,他早凝集十成功力,大喝一聲,玉笛化為一道白光,卻是避開銀鼎,朝空中那小人擊去。
灰袍人輕笑了一聲,笑聲中人影消失不見。玉笛擊空。
柳孤月發招時,腳下閃動,避開銀鼎發出的颶風。但令他想不到,銀鼎的氣流並非吹過來的,而是一股吸力,他步伐方一邁動,銀鼎上八隻白龍一起張口,柳孤月驚呼一聲,整個身子倒卷著就被吸入鼎內。
下一刻,灰袍人的小小身軀在空中重又浮現,“當”的一聲,柳孤月的玉笛無人駕馭,摔落在地,滾入草叢。
灰袍人伸出手指,對著銀鼎點了三點。銀鼎緩緩轉動,每轉動一圈,一條白龍就消失了,當八條白龍都不見了,銀鼎停止轉動,立在半空,一動不動。
灰袍人似乎有些意興闌珊,扭頭道,“娃娃,你一直站在火堆裡,不燙嗎?”
石楓慌忙從鬼火中躍出,拜倒在地,磕頭道,“晚輩石七,拜見老祖!”
灰袍人道“這裡沒什麼好瞧的了,走吧,小娃娃,老夫正好有事問你。”
他根本不容石楓分說,微微伸手,石楓隻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提起,下一刻,整個人如騰雲駕霧般飛出。
時間不大,灰袍人已拎著石楓進入西邊那排石山,石楓無法動彈,眼看自己身子在一道道石梁、夾壁中穿過,一不小心就會撞上岩石。
他正忐忑不安,忽地迎麵真的撞上一堵石壁,驚得他大叫了一嗓子,叫聲未歇,他已出現在一處山洞裡,周身上下並無任何傷痕。
“呯”,束縛石楓身上的那力道驀然消失,石楓掉落在地麵,他站不穩當,連退了三四步。
灰袍小人見他居然並未摔倒,目中微露一絲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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