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
這三十多年,她無時無刻不在問自己。
直到此刻,她才有了答案。
因為她太懦弱了。
在被利用的第一次時,她就應該反抗的。
瘋狂的,帶著濃濃恨意的反抗。
馮父沒有注意到馮欣眼神的變化,還在用著最肮臟不堪的話語辱罵她,似乎是覺得還不夠解氣,他抄起花瓶就往馮欣身上砸。
馮欣沒躲,結結實實挨了一下,長期的陰影和恐懼令她憎恨萬分,身體卻依舊動彈不得,隻能被迫忍受單方麵的施暴。
碎片四濺,巨大的響聲震耳欲聾,卻喚不來任何人,眼前忽然眩暈了一陣,額角的血液順著臉頰往下流,染紅了半張臉,看起來格外可怖。
馮父到底是一把年紀了,打罵過後就累得氣喘籲籲,癱坐在椅子上,呼吸急促且粗重。
緩了好一會兒,他才陰沉著臉對馮欣道“馮家不能倒,金世華不行了,就要另謀出路。”
“王家那個老三不是一直對顏姿感興趣嗎?讓他們兩個訂婚。”
馮欣本來還僵站在原地,聽了這話腦袋裡像是有鐘聲在鳴,身上的痛比不過心臟的疼,憎恨與怒氣達到頂峰,她甚至忽然輕笑出聲了。
“當年為了穩住你的家業,你選擇了賣女兒,如今依舊是為了這家業,你選擇賣掉孫女。”
她笑著,眼角卻有淚珠劃過,鮮紅的血已經染紅了大半張臉,襯著她像是來索命的厲鬼,每一字每一句,都聲如泣血。
“王家那個老三,沒半點本事還沾著吃喝嫖賭,聽說送到他手下的女孩子,多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他連金世華半點都比不上,你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馮父被她說得惱了,將桌麵的茶杯扔向她,暴怒道“那是她活該!那個錄音筆明顯是她被人攛掇著放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能為馮家做貢獻,也算是贖罪了!”
“至少她還有張臉看得過去,還有人願意接盤!”
“這件事我決心已定,明天讓金顏姿和王家三少接觸一下,我和王家家主已經商量過了,半個月後就訂婚。”
這話將馮欣刺激得赤紅了眼,她再也忍受不了了,桌麵上還放著果盤和水果刀,所有的懦弱與脆弱在這一刻完全爆發,她拿起水果刀就往馮父喉嚨上刺。
用力的,一刀又一刀,腥熱的鮮血飛濺在臉上,像是最天然的宣泄劑,馮父最開始還在尖叫怒罵,喉嚨被割破後便隻能發出氣音,隻有怨毒的眼睛愈發不甘。
馮欣已經殺紅了眼,那雙眼睛讓她想起自己這些年的遭遇,即將落在喉嚨的刀尖,拐了個彎,刺進他的眼睛。
她再也見不到那雙令人生厭的眸子了。
身下的人不再掙紮了,刺目的鮮紅還在往外噴湧,馮欣跌坐在地麵上,沒有殺了人的悔恨,也沒有事情暴露的恐慌,隻有多年壓抑的情緒得到發泄的暢快。
她抬腳踩在馮父死不瞑目的臉上,麵無表情,一腳又一腳地跺著,直到他那蒼老的臉被高跟踩得血肉模糊才停下。
馮家和金家的財產經曆過這件事後,都會化為泡影,也就是說,她的顏姿得不到這兩家的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