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帕子染上了星星點點的汙漬,沈卿塵將它扔進垃圾桶,輕歎一口氣。
“父親,這麼多年了,你還是沒想明白,沈家為什麼會慢慢走下坡路嗎?”
“說好聽點,你是心軟求穩,說難聽點,你隻不過在懦弱讓步。”
沈父被沈卿塵這番直白的話氣到嘴唇顫抖,他差點沒喘過氣,捂著胸口,彎著腰,大口呼吸著空氣,然而沈卿塵卻沒有半分動容。
“一味的退讓隻會讓某些人沒有自知之明,不掠奪,不主動求變,永遠都不可能再上一層。”
“…藥…”
沈父已經聽不清沈卿塵在說些什麼,額頭滲出冷汗,說出口的聲音都變得沙啞。
沈卿塵平靜地看著他臉色愈發難看,嗓音像是冰河之下湧動的暗流。
“我不是你,也不想成為你。”
“我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都必須要得到。”
“哪怕是掠奪,也絕對不會退讓。”
他從抽屜裡拿出一瓶藥,倒出兩片,放置在沈父的顫抖著的手裡,見他吞咽下去,麵色逐漸好轉,才再次恢複了溫柔的麵容,聲音含笑。
“所以…即便是父親你,想要阻攔我和桉桉,也是完全不可以的。”
沈父聽出沈卿塵話中的威脅,像是有一股寒氣刺進身體,讓他倍感悲涼“你…如今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沈卿塵不答,隻是眉眼彎彎,聲音溫和“你的兒媳婦隻有謝桉,這次可要記清楚了。”
唐星宇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晚飯時間了。
腦袋昏昏沉沉,還格外口渴,他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一時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好一會兒,他才撐著身子緩緩坐起,喝完床頭櫃上還剩下的半杯涼水,喉頭的乾澀才緩解了許多。
或許是睡得久了,身體的適配性變得很差。
他皺起眉頭,揉了揉還在悶跳的太陽穴,等知覺逐漸蘇醒,才慢慢下床,走出臥室。
唐母正好要敲他的門,見他已經出來了,便收回手,朝他笑笑“還有半小時吃飯,你先出來透透氣。”
唐星宇漂亮的眼睛裡升起一抹疑惑,嗓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倦懶“今晚不是還有宴會嗎?”
怎麼會在家吃飯?
“你睡傻了?”
唐母覺得好笑,輕拍他的胳膊“宴會都結束一周了。”
結束一周了?
唐星宇隻覺得腦袋裡被塞了一團棉花,霧蒙蒙的,過往的記憶總是看不真切,但偶爾會閃過幾個觥籌交錯的畫麵,像是在有意證明他確實參加過宴會。
那天的宴會,應當是極其無聊的,不然他的記憶也不會這麼淡。
他應當是真的睡糊塗了。
不過既然已經回國了,他也該儘快著手調查一下謝桉和康承了。
上一世,康承和羅小希都報考了安大,謝桉為了康承也報了安大,如果這次謝桉沒有自殺的話,那她目前大概率也會在安大上學。
至於康承,他遲早要和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