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頰的血珠被謝桉卷進嘴裡,濕熱柔軟的觸感令時川覺得心臟像是有羽毛輕拂而過。
之前他也被謝桉舔過,喂她喝血的時候,她總會垂著腦袋,乖巧地將他傷口處的血液吮吸乾淨,而他則會摸著她的腦袋,或者拂過她的脊背。
那個時候的他,是愉悅的,就像是養了隻貓咪,被它用軟軟的舌頭舔著肌膚。
現在的他,依舊是愉悅的,卻能感受到兩具身體的接觸,灼熱的鼻息,以及逐漸升高的體溫。
枯木開滿了梨花,花瓣洋洋灑灑將他覆蓋在裡麵,冰冷的冬迎來了芳香的春。
這就是愛嗎?
隻要被觸碰,所有感知就都被調動,情緒隨著對方起伏,在她身下發燙無力,甚至內心還在不知羞恥地期待更多。
不同於單純的飼養與被飼養之間的關係,愛像是粘稠的膠水,將兩人粘連。
交纏的時候感受不到黏膩,接觸後再分開,就會拉出透明緊密的絲線,黏膩生厭,卻又難以清洗乾淨,隻能搖搖欲墜的藕斷絲連。
愛裡本該沒有上位與下位之分,但愛得多的那個,總會忍不住索求更多,潛移默化,就成了卑微的被動者,敏感且易被傷害。
沒有理智可言的愛,跳動的心臟隻被洶湧的情緒驅使,變得不像自己,丟掉了自尊,被自己唾棄,卻又無法割舍對方,隻能擰巴又病態的依附主導者。
他愛謝桉,所以淪為了這可悲之人裡的一員。
好惡心。
時川攥緊拳頭,傷口被他的動作刺激得泛疼,自尊和本能在體內掙紮著自救,想要將他從這名為愛的沼澤裡拉出來。
可謝桉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是在逃避嗎?”
逃避對她的感情。
她將手擠入時川的指縫,動作很輕微,甚至隻是把手輕飄飄地覆在他的手背上,時川攥緊的拳頭就卸了力氣,任由她與他十指緊扣。
血液潮濕,雙手緊握後,能感受到肌膚上斑駁的傷痕,鮮紅的血順著白皙的指尖滑落,又被謝桉抬起腕,舔進嘴裡。
“為什麼要逃避?”
這個畫麵格外有衝擊感,血腥與瑰麗糾纏,她就是欲望的化身。
心臟麻痹了一瞬,時川呼吸微滯,喉嚨乾渴,他甚至也想要去舔兩人交纏的手指。
在那雙淺灰色的眸子裡看見她熟悉的欲望,謝桉臉上的笑更甜了,她與時川鼻尖相觸,黑眸清澈如水。
“你說一句愛我,我就親你一口。”
她在引誘他承認自己的感情,像是裹著蜜糖的毒藥,要令他萬劫不複。
時川什麼都明白,他不該著這個小壞蛋的道,他幾乎能預測到自己承認後,那狼狽悲慘的未來。
不能承認。
濃密漆黑的眼睫輕微顫抖,時川側過視線,不去看她,額邊的汗水混著血液垂落,他像是被水珠和血珠沾濕的冷玉。
還差一點。
謝桉心想。
她雖然並不著急,但也深諳趁熱打鐵的道理,好不容易將時川的感知和情緒挑動起來,她不能就這樣放過他。
還得下一劑猛藥。
琉璃般的眸子閃過一道暗芒,謝桉放開時川的手,水刃也被她扔在腳邊,她原本是膝蓋壓在時川的小腹上,現在改為跨坐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