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桉講述的回憶戛然而止。
像一段娓娓道來的故事,以許煙白的死亡為結局。
夏佑線中的女配謝桉,原劇情中,沒有對她的曾經有過詳細的描述。
許煙白的存在,似乎就隻是規則自動補充的人物。
與謝桉產生交集,再分離,可以算得上是淺淡的緣分。
可仔細想想,這人的出現其實很關鍵。
如果沒有許煙白,給予謝桉那短暫的溫暖,潛移默化她的性格,女配謝桉隻會成長為一位冷硬寡淡的人。
許煙白養薄荷,所以謝桉也養。
許煙白性格慵懶散漫,所以長大後的謝桉也是這種性格。
許煙白喜歡下廚,喜歡給謝桉做飯,所以謝桉不擅長做飯。
許煙白抽煙,所以謝桉也抽煙。
許煙白家裡有調酒的吧台,但他其實並不喝酒,可謝桉不知道,所以她喝酒。
許煙白給她吃水果軟糖,後來的她覺得甜膩,喜歡的糖果味道,依舊是薄荷味道。
她活成了許煙白的模樣,自己卻沒意識到。
如果不曾從許煙白那裡接受過一絲溫暖,後來的謝桉,也就不會幫助夏佑,後期的劇情,也就沒辦法理所應當的展開了。
許煙白是因,夏佑是果。
可惜謝桉得的是苦果。
001總覺得太過巧合。
許煙白像是個引導者,領著謝桉往需要的方向走,也溫柔地塑造她。
可他將謝桉引上的那條路,必定有夏佑。
或許這隻是規則嚴密的設計,但如果真這麼簡單,為什麼這段記憶需要解鎖。
它和謝桉第一次走夏佑線劇情的時候,是沒有觸發那個跟蹤狂,和許煙白這個人物的。
許煙白,對於謝桉和001來說,都是陌生的,但他就是駐紮在女配謝桉的回憶深處。
一旦被勾起來,就如潮水般將人淹沒。
【許煙白的樣子,你還記得嗎?】
001問謝桉。
隻聽描述,它沒辦法輕易生成圖像,如果能獲得謝桉的許可,直接提取她記憶中,關於許煙白的麵容,就容易多了。
看起來無關緊要的人,001卻覺得是很重要的線索。
說來也怪,謝桉本來還記得,可001一這麼問,腦海裡那張臉就變得模糊了。
像是玻璃窗起霧。
“剛剛還有印象,但現在很模糊。”
有了這種反應,謝桉也開始懷疑那位許煙白的身份。
可他們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想不出個所以然,隻能暫時擱置,轉而探索下一條線。
【那個跟蹤狂,不是許煙白,那是誰?】
001還是很在意那個偏執的瘋子。
“謝柏。”
夏佑線中,謝桉對夏佑的動心,其實並沒有那麼快。
日積月累的相處,和危急關頭的拯救,缺一不可。
小謝桉在福利院裡有兩位好朋友。
一位是性格溫柔,人又聰穎的小漁。
一位是性格怪異,陰鬱偏執的謝柏。
論起相識,謝桉和謝柏相處的時間要早一些。
她和謝柏從小就在福利院長大,但小漁是中途被父母棄養的,因為身體原因。
謝柏比謝桉大三歲。
姓氏是工作人員抓鬮得來的,她恰巧與謝柏同姓。
【桉】這個字,純粹是為了跟謝柏的【柏】字湊個對兒。
大概是出於某種惡趣味。
謝柏是條瘋狗。
所有人都這麼說。
孩子們怕他,大人們也忌憚他。
原因隻不過是因為,他不要命。
謝柏的名字裡有個【柏】字,但他卻一點都不像鬆柏。
某種程度上,他算是福利院的惡霸。
食物不夠,就去搶彆人的。
被工作人員懲罰後就變本加厲。
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樂意搭理這個硬骨頭。
被賜予【謝桉】這個名字的小謝桉,進福利院的第一天,就被眾人看好戲般地扔到了謝柏的麵前。
工作人員笑著跟謝柏說“她叫謝桉,跟你的名字差不多,說不定你們還能成為一對關係很好的兄妹呢。”
謝柏被倒吊在樹上,剛剛被打過一頓,他臉頰紅腫,牙齒也有些鬆動,血液從額頭,砸在地麵。
還沒弄清楚狀況的小謝桉,就被踹了腿窩,跪在地上。
綠油油的乾草映出暗紅,謝桉感到頸部濕潤,略微粘稠,帶著鐵鏽般的腥氣。
那是從謝柏身上墜落的血。
日光很毒。
謝柏被吊在樹上,小謝桉被命令跪在樹下,抬起腦袋盯著謝柏。
那些人把這種酷刑,稱為培養感情。
血液落在她臉上的時候,還是溫熱的。
不明白這種折磨的謝桉,卻本能地感到害怕和恐慌。
謝柏流了多少血,她就流了多少淚。
晚飯時間,謝柏被關進小黑屋。
他犯了錯,忤逆了一位工作人員,因此才被懲罰得這麼嚴重。
而剛來的謝桉,隻是因為名字和謝柏相像,就受了連累。
同樣被扣除晚飯,和昏迷過去的謝柏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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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屋子潮濕又肮臟,有老鼠在亂竄,還有蟲子亂爬。
謝桉躲在謝柏身邊,和他湊在一起,似乎這樣就能汲取一些安全感。
有老鼠想要爬到謝柏身上,她就撿起發黴的木板,去砸它們。
蟲子總愛往身上爬,謝桉睜著眼睛,忍著惡心和害怕,把那些東西都踩死。
那些人說謝柏是她的哥哥,她就這麼相信了。
或許是想要儘快找到歸屬感的緣故。
這是一種求生本能。
謝柏討厭這個莫名多出來的妹妹。
因為謝桉的名字,就是這些人為了羞辱他而設置的。
他厭惡這個地方,如果可惜,如果有能力,他希望送這裡的人,全部都去死。
可能是懷揣著這種想法,謝柏熬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瀕死狀態,吊著一口氣回來。
每次睜開眼睛,對這個世界的惡意就更深一層。
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像是把骨頭都從血肉裡掏出來,當成尖刺,刺向所有敵人。
是種同歸於儘的痛苦和絕望。
漫長的黑暗後,是劇烈的疼痛,他恍惚著睜開眼睛。
不再是發黴的天花板,而是一雙黝黑明亮的眸子。
所有知覺都被調動,他咬著牙,猛地將對方壓在身下,掐住她的脖頸。
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抗和敵對。
沒看清麵前的人,防禦機製就已經觸發。
滔天的恨意被激怒,感受到手下脈搏的跳躍,以及微不足道的掙紮,謝柏感到報複的快感和暢快。
“去死。”
他沙啞著聲音低聲道。
小謝桉麵色漲得通紅,毫無章法地去掰他的手,想要將自己解救出來。
可她哪裡抵得過謝柏這個瘋子。
肺部呼吸逐漸稀薄,眼裡積蓄了一灘淚水,嘴巴不斷翕張,她像是擱淺的魚。
就是這時,門被打開,刺目的亮光令謝柏愣神了一陣,緊接著,謝柏就被踹到了一旁。
謝桉因此獲了救。
“你他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