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亂糟糟的。
輸液瓶被扯落,鮮血從針孔滲出,玻璃破碎的聲音,清脆而尖銳。
有護工嘗試著上前,想控製住暴怒的病人,卻差點被椅子砸到腦袋,不敢再輕舉妄動。
不顧膝蓋處的刀傷,謝柏忍著疼痛,想要起身離開。
可畢竟是剛醒來的人,昏迷這幾日,全靠藥劑吊著半口氣,渾身都是軟綿的,光是扔了些東西,都能累得氣喘籲籲,滲出冷汗。
更不要說,夏佑那一刀傷到了他的筋骨。
強大的精神力隻支撐他蹣跚地走了幾步,下一刻便重重地摔倒在地。
玻璃碎片紮進肌膚,沾染了幾片血漬。
謝柏憎惡現在的自己,他討厭這種無法掌控身體的失控感,雙目都因怒氣漸漸變得赤紅,渾身戾氣暴漲。
“病人,你的傷很嚴重,目前還不能亂動!”
一位女護士急切地喊道。
顧不上其他,責任感催促著她上前,想要攙扶起謝柏。
距離謝柏還有一米多的距離時,謝柏忽然抬眸,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涼薄的殺意,俊朗的麵容陰惻惻的。
這種神情,生生令熱心的女護士,恐慌地釘在了原地。
她小臉煞白,腦熱的責任感下跌,就隻剩下無措的恐懼。
同事見狀,有幾人想要嘗試上前把女護士拉過來,可他們不過剛動了幾步,那病人如狼般狠厲的視線便射了過來。
緊接著就是染血的玻璃碎片擦過一人臉側,那護工嚇得坐在了地上。
眾人被驚得又後退幾步。
主任嘗試與謝柏交流,雙手舉起,示意自己完全沒有危險性。
“病人,你冷靜,我們無意傷害你。”
他看出謝柏如今意識並不是多清醒,像是把他們都當做敵人,若是靠得太近,就會被無差彆攻擊傷害。
保安已經就位,可他不敢讓他們上前,生怕激怒了這病人,傷到了還在病房中心的女護士。
主任見謝柏戾氣未消,但眼神中的殺意卻已淡下,暗暗舒了口氣,並令保安後退,以表達自己的誠意。
緊繃的肌肉放鬆了一些,謝柏的眉眼透出幾分危險的意味,嗓音沙啞乾涸。
“我要見謝桉。”
來之前,主任就看過了這位病人的病曆和信息,對謝桉這個名字有點印象。
“我們已經派人通知你的家屬了,她很快就會來的。”
“家屬?”
咀嚼著這個詞,謝柏嘴角掛著譏諷的笑,神色涼薄陰鬱。
“她可不是我的家屬,她是我的…”
戾氣和恨意在眼中翻湧掙紮,嘴角的笑斂起,薄而無情的唇吐出陰寒的詞。
“仇人。”
謝桉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她摸了摸褲子口袋裡的幾管麻藥,有了點底氣。
“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她跟一眾醫護人員道歉,態度格外真摯,又對主任說。
“這間病房造成的損失,我會賠付的。”
主任點點頭,又示意謝桉解救那位發著抖的可憐小護士。
謝桉懷疑自己要是再晚點來,謝柏可能會把這小護士當人質,威脅她過來。
不幸的話,這貨可能會再次被警察抓進局子裡,上演一出血案。
好在如今事情還沒有鬨太大,醫院隻動用了保安,還沒報警。
謝柏見到謝桉後,身體倏然緊繃,像是一頭凶狠的狼,豎起毛發,露出尖利的牙齒,仿佛下一刻就能撕扯掉對方的血肉。
他本就長得凶,如今恨意洶湧,看起來更為凶神惡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