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結束,謝桉正要回住處,跟夏佑互通今日得到的第一手資料時,卻突然被人攔下了。
“那個誰,你額外跑個腿,把這批布料送去倉庫。”
那人說完,甚至不給謝桉回複的時間,便把兩大箱布料塞給謝桉,隨後跟其他同事說說笑笑離開了。
“……”
謝桉認命地折返倉庫,把布料入了庫,重新鎖上倉庫大門,往住處走的時候,卻隱約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
住所就在不遠處,但為了弄清對方的身份,謝桉眸光微閃,轉進一處偏僻的地方。
果不其然,那道黑影沒有絲毫猶豫便跟了上來,也不知是莽撞,還是覺得她沒有什麼威脅性。
借助黑暗與建築物,遮掩身形,謝桉藏匿起來,在那人走近時,立刻出手製服。
對方顯然身手也格外不錯,擋下了她這一擊,在視線捕捉到她後,開始主動發起攻擊。
這招式淩厲狠辣,一般人根本躲閃不及,但謝桉也不是好欺負的主,沒讓對方得逞。
眼看塗抹了毒藥的匕首就要刺入那人的身體,對方像是察覺到了危險,立刻後退幾步,與謝桉拉開了距離。
兩人從近戰肉搏,變成了蟄伏對抗。
“我倒不知道,這邊的普通後勤員的武力值都這麼彪悍。”
那人的聲音微啞,開口便是針鋒相對的諷刺。
“你是聯邦那邊派過來的暗線吧?”
這種話,謝桉是不會接的。
與謝柏糾纏越久,她暴露的風險就越大,今晚過後,她的這個身份必然不能再用,這邊若要調查,說不定還會連累夏佑那邊的進展。
這般想著,謝桉立刻打算溜之大吉。
隻不過,她剛移了腳步,易了容的謝柏便立刻洞察,長臂一伸,猛地抓住她的肩膀。
謝桉側踢過去,迅速與他拉開距離,但謝柏早就有所提防,側身閃開,另一隻手摸到她的耳朵,顯然要試探她有沒有芯片。
俗話說得好,攻擊下路總是沒錯,謝桉憑著靈活的走位,成功打斷了謝柏的動作,用槍對準謝柏,送了他幾發子彈。
沒料到謝柏甚至並不躲避,反而繼續上前,漆黑如墨的眼睛投不進絲毫光亮,淌著血的手臂掐住了謝桉的脖子,用身體將她一下子壓倒在地麵。
謝桉倒是不疼,她這鋼鐵身體很是抗摔,正要反手給謝柏來個過肩摔,卻不知為何身體發麻了一瞬,她睜大眼睛,瞧見了片刻便消散的灰氣。
000出手了!
如果它與謝柏的交易已經完成,為什麼它還會幫謝柏?
也就是走神的這幾秒,謝柏很快就占了上風,用了設備強製解除謝桉的麵容偽裝。
該死。
謝桉心道不妙,立刻開啟芯片保護功能,勢必要隱藏自己的智械人身份。
在月色下閃著凜冽寒光的刀鋒,對準了謝桉的脖頸,她側著臉,身體緊繃,黑發散開,略微淩亂。
觸碰到的肌膚血管似乎還在跳動,謝柏死死盯著這張令他近乎瘋魔的臉,愛與恨在一瞬間糾纏,那刀鋒終究還是劃過了謝桉的肌膚。
卻隻留下了淺淺的血痕,令夜色裡的她更為妖異。
謝桉此時非常感激時弦的改造,流血這種設定,隻是為了更方便她混入人群。
實際上,如果謝柏的匕首再深一點,就能觸碰到她身為智械人的芯片了。
但他麵對謝桉,總是容易自亂手腳。
尤其是現在,多種記憶雜糅混亂,令他神經緊繃,頭疼欲裂,他甚至分不清哪種才是真的。
作為一個不講武德的戰鬥機,謝桉不會放過謝柏記憶混亂的機會逃離,她故技重施,為了逃脫桎梏,不惜卸了半隻胳膊,搶了刀刺向他的胸口。
一如當年。
謝柏似乎恍惚了一下,他垂眸看著胸前洇濕大片血跡,薄唇微動。
“為什麼?”
他還記得謝桉當時是怎麼回複他的。
她說“對不起。”
語氣淡然,毫無感情。
似乎覺得他茫然瀕死的樣子太過可憐,她蹲下身子,溫熱的掌心擋住了他的眼睛。
“我會為你禱告,讓你上天堂的,所以,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