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全疆根本就不敢和陳芳蘭硬剛,他忙道“陳局長,我老婆拿薪酬的事,是我的疏忽,我的確是沒有引起重視。我以為我老婆是國營企業高管,她拿多少薪酬,都是製度規定的。我老婆具體拿多少薪酬,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她拿的薪酬比我掙得工資高不少。現在來看,我的確是對這件事大意了,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我要是意識到馮雷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批準我老婆所拿的薪酬,那我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話音落地,楊全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自始至終都是低聲下氣的。
陳芳蘭道“楊全疆同誌,咱們同朝為官,誰不知道誰啊?”
陳芳蘭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冷蔑,臉色冰冷,眉宇之間帶著怒氣。
楊全疆頓時一愣,急忙點頭道“是,咱們的確是同朝為官。”
楊全疆嘴上這麼說,但他卻實在沒有聽懂陳芳蘭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芳蘭冷蔑的眼神,冰冷的臉色,眉宇之間散發出來的怒氣,楊全疆卻是能深深地體會到的。
楊全疆察言觀色的水平那也是相當高的。
他是秘書出身,秘書靠的就是察言觀色來開展工作的。
隻是楊全疆自從當了市委書記後,他就很少對人察言觀色了,而是彆人對他察言觀色。
但現在他卻是對陳芳蘭察言觀色了,雖然陳芳蘭不是省委領導。
可陳芳蘭現在對他形成的震懾,卻絲毫不亞於省委領導。
陳芳蘭道“既然咱們同朝為官,那就要相互給個麵子,不要故意難為對方。想要難為對方的人,最終也會被對方難為。”
聽到這裡,楊全疆終於聽明白陳芳蘭說的同朝為官是什麼意思了。
楊全疆道“陳局長,有件事我很早就想和你當麵解釋一下,但一直沒有機會。我本來還想去省城的時候,專門登門拜訪和你當麵解釋的,趕早不如碰巧,我現在就和你解釋一下吧。”
陳芳蘭知道他要說什麼,便不動聲色地聽著。
楊全疆道“陳局長,前段時間蒼雲縣發生了一起突然政治事件,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市委副書記孫隴東親自向我彙報了這件事,他提議市委立即組成調查組趕赴蒼雲縣調查此事。同時他還提議由常務副市長孔利官擔任副組長。我當時也沒多想,就同意了,畢竟這件事涉及到了政治問題,一夜之間整個蒼雲縣掛出了那麼多的橫幅標語,這件事如果不進行徹查,一旦被省委知道了,市委就沒法交代了。所以也請陳局長能多體諒!”
陳芳蘭沒吱聲,但她仍是用冷蔑的眼神看著楊全疆,臉色仍舊冰冷,眉宇之間還是散發著怒氣。
楊全疆心中駭然,自己都說了這麼多了,可仍是無法消除她心中的怒氣。看來她的怒氣就是因為這件事啊。
楊全疆隻好接著又道“調查組到了蒼雲縣後,展開的一係列調查,完全是孫隴東和孔利官兩位同誌主導的,我沒有過問。調查組回來後,孫隴東和孔利官立即向我作了彙報。他們認定蒼雲縣委存在搞山頭主義,存在排除異己打擊報複的問題。我聽了之後,也很是生氣。他們兩個提議召開市委常委會議討論研究此事。由於這是一起突發的政治事件,在政治事件麵前,我這個市委書記也不能掉以輕心,就同意召開市委常委會議,並對調查組的調查結果進行了認定,同時也上報到了省委。”
聽到這裡,陳芳蘭不禁一愣,隨即眼睛一瞪,怒氣更盛,道“怎麼?你們還把這個決定上報到了省委?”
“是啊,結果上報到了省委,省委領導把我給批評了一頓。我現在也很後悔,都怪我當時疏忽大意了。”
陳芳蘭冷冷地問道:“我能冒昧地問一句,是哪個省委領導批評的你?”
楊全疆道“陳局長,不好意思,我不方便說是哪個省委領導,請多理解!”
但陳芳蘭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道“楊書記,我能親自來和你談這次話,就是給了他天大的麵子。既然咱們要談,那就要開誠布公。你不方便說是哪個省委領導,那你和我說這些乾啥?”
楊全疆一愣,他發現陳芳蘭眉宇之間的怒氣更盛了。
沒辦法了,他把牙一咬心一橫,道“是婁副書記。”
陳芳蘭問道“婁副書記為什麼批評你?”
既然已經說出了是婁副書記,為了不再得罪陳芳蘭,楊全疆索性不再隱瞞什麼,道“婁副書記批評我沒有大局觀念,說我犯了糊塗。橫幅標語的案子還沒有破獲,樞宣市委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還上報到了省委,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為此,我也是非常慚愧啊。”
說到這裡,楊全疆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猙獰起來,生氣地道“我完全是受了孫隴東和孔利官的蠱惑。尤其是孫厭陽,他向我提議組成調查組,還提議讓孔利官擔任副組長。他這麼做,完全是出於他的個人目的。”
陳芳蘭問道“孫厭陽這麼做是出於他個人的什麼目的?”
楊全疆沉思著道“我懷疑孫隴東和蒼雲縣的賴家關係很不一般,但我這隻是懷疑,並沒有什麼證據。可如果不是因為蒼雲縣的賴家,我也實在分析不出孫隴東還有什麼個人目的。”
陳芳蘭心中怒罵了一句孫隴東。她本來就打算要收拾孫隴東的,現在聽楊全疆這麼說,她就更加堅定了要收拾孫隴東的決心。
陳芳蘭問道:“孔利官是不是也是出於保護賴家的個人目的?”
楊全疆道“實事求是地講,我倒是沒有發現孔利官有這個目的。”
楊全疆這個時候隻能靠出麵孫隴東和孔利官,來轉移陳芳蘭的怒火。讓她把矛頭對準孫隴東和孔利官,不要再對著自己了。
楊全疆在市委常委會議上和孔利官翻了臉,逼迫孔利官立下了軍令狀,這就等於把孔利官給逼上了絕路。楊全疆也不想這麼做,但他當時被婁副書記給臭批了一頓,心中很是惱火,盛怒之下才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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