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阜貴張嘴正要說話。
“我送曉娥姐回去得了。”
陳知行主動攬活。
他知道自己要是不開口,馬上閻阜貴就得說‘知行,你送曉娥回去一趟’。
那樣一來,活讓自己乾了,人情讓老登拿了。
賊鬨心。
還不如主動幫忙,領一份情。
陳知行提著四個布袋,走到自家門口取車。
順道跟袁秀芬說了一嘴。
袁秀芬叮囑其早點回來,倒也不忌諱和婁家走近。
陳家根紅苗正,陳甲田是烈士,陳知行是廠內先進。
這場風吹不到陳家頭上。
陳知行推著車,提著布袋出門。
他把布袋掛在前杠上,跨上車。
婁曉娥雙腿靠邊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雙手抱著行李箱。
有過一次去婁家的經曆,陳知行這回不用婁曉娥指路,熟絡的來到婁家大門前。
婁家大門上,被人用紅色油漆寫上了走資派三個大字。
底下還有各種小字批判。
“曉娥姐,到了。”
陳知行停車。
“啊,這麼快就到了。”
婁曉娥像是驚醒一般,從自行車上下來“知行,進屋喝口熱茶吧。”
“行。”
陳知行拎起自行車。
進入婁家。
陳知行赫然發現,上次他來這邊看到的紅木餐桌,還有壁櫃,都沒了。
家裡除了四堵牆,啥玩意沒有。
真真切切的家徒四壁。
“小陳同誌,又是你送曉娥回來,實在是太感謝了。”
婁半城熱情接待。
身上還有沒清理乾淨的各種雜屑。
雖然看著狼狽,婁半城精神頭卻還行。
陳知行頓時明白,老登指定是想明白了,要跑路。
說不定路線都找好了。
要不然不可能如此輕鬆。
“都是一個大院的,應該幫忙。”
陳知行客氣道。
“你就是小陳啊,老婁都跟我說了,上回我生病,多虧了你去醫院給我買藥啊。”
婁母一臉和藹笑容,遞上茶水。
“不用感謝,碰上你們家的困難,是個人都會幫忙。”
陳知行微微一笑。
寒暄了幾句,婁半城讓婁母帶著婁曉娥上樓,收拾帶回家的行李。
陳知行抿了一口茶水,知道婁半城有話說。
“小陳啊,情況緊急,我也不跟你客套了。”
“伯伯想問你,任豔和你是什麼關係?”
婁半城開門見山。
他確實準備跑路了,在四九城這逼日子,那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關鍵是,他打聽到現在還不是最難的時候,大的在後麵。
他和自己媳婦年紀大了,本來不想挪窩,死也就死了。
可婁家還有婁曉娥呢。
如今婁曉娥和許大茂過不下去了,要是他們倆老出點啥事,總不能留婁曉娥孤零零一個人活著。
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為了婁曉娥,婁半城必須放手一搏。
去港城搏出一條活路。
他打聽到任豔是港城周氏武館的親傳弟子,和港城各大豪門以及幫派大姐頭的關係很好。
如果能夠讓任豔罩住,確實是一條非常好的安身路子。
所以婁半城要找陳知行確認,萬一婁家真去港城找任豔,能不能得到庇護。
當然,即便沒有任豔,婁半城也有彆的路子。
狡兔三窟,他做了一輩子生意,明白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的道理。
“任姐和我……交情多大談不上,算半個朋友。”
陳知行斟酌著道。
婁半城不動聲色,眼中露出幾分失望。
是他想多了。
區區一個年輕小輩,怎麼可能和港城的名媛有很深的交情。
“不過我在港城有個朋友,任姐給她做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