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一聲，孩子又躥進去了。兩姊妹上來祖孫倆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聽到腳步聲，坐在沙發上疊孩子衣裳的黎書慧隻拿眼睛斜一眼兩人，忠旭舍不得孩子，上來就奔床邊收拾玩具的孩子那兒去了“真要去啊？去了晚上可沒有零食吃啊，去了天把天媽媽是沒有時間來接你的，你不陪爺爺去醫院看婆婆啦？你不是隔兩天還要跟小川娃到姑婆那裡去耍嘜。”
滿心歡喜的孩子捏著玩具遲疑了“那那我們以後再去可不可以嘛？”
忠傳走到母親身邊去要說話，黎書慧卻先開腔吼道“緊著磨，你是留這裡宵夜還是歇嘛！”
目光就一下子都吸引過來了，忠旭抱著孩子走過來哄她“彆走嘛，就在這裡多耍兩天，不然孩子也欠得很舍不得你，好久沒下來了，還耍兩天。”
“在這裡耍屋裡那麼多畜生你轉去給我喂嗎？坡上的紅苕你轉去給我挖嗎？你一個人長幾隻手嘛又顧大的又顧小的，娃子天天叫人家給你帶？你給人家生的？人家該你的呢！”
忠傳在中間做和“媽說話也是。”
“”忠旭卻不曉得到底哪裡又得罪她了，她看了看大姐，依然軟言細語道“不然這樣嘛，姐姐轉去，姐姐也晚上吃了飯走，從這裡坐車到公社去吃了飯也搞得贏，你就在這裡耍，反正老漢他們還沒有轉來，你在這裡到街上打電話也方便，走二哥那裡也方便，屋裡又沒有其他人，她婆婆一直在醫院的，爺爺也基本都在醫院很少回來，他那裡醫生都是認識的，又有陪伴床，還有老年人跟他說話，他還情願在那裡不轉來呢。”
“他是情願在那裡不轉來還是不想轉來嘛！”黎書慧打斷她，鬼火一直壓不下去，眼睛恨恨的盯著她“那醫院就有這麼好屋都不要了孫姑娘都不要了？那裡有錢拿嗎？”
忠旭也有些生氣了“趙盈平時有她幾個婆婆幫忙看著的，醫院也總是要有個人在那裡呀。”
黎書慧扔了手裡的衣裳“哪個婆婆在幫你看她？哪個是她婆婆？不要這個也是一家人那個也是一家人多了她分不清楚，人家說出去還是你大人沒教好！你要去自己去不要把娃兒帶著，你不怕人家在背後指點你娃兒還怕，你有啷個想法你自己去，娃兒給我我給你養，莫非我還養不起她嗎還要外人來養！”
孩子愣愣的睜著大眼睛望望這個望望那個，而後癟了嘴將腦袋埋進忠旭懷裡，一雙小手臂也緊緊的抓著忠旭的胳膊。忠傳拉母親“吼啷個，就這幾個人在這裡有話好好說。”
忠旭扭過腦袋去板著臉不吭聲，雙手也緊緊摟著孩子，腦袋埋在她頸窩處，忠傳看她一眼，哄趙盈“幺兒下來姨娘抱，下來姨娘抱要的不？姨娘抱著走我們上麵去要的不？”
孩子在媽媽懷裡直搖頭，忠旭也不肯把孩子給她。
黎書慧的聲音小了些“她老漢賠了好多錢嘛那些人要那樣惦記！走他屋裡去錢就不算外姓了，他還硬不把自己當外人，那錢上麵寫著他趙老二名字？還他情願在醫院不轉來，他是懶得轉來聽到這些鬼話！”
“又是哪個跟你說的那些嘛！硬是吃飽了沒得事乾！”忠旭朝陽台外麵吼。
黎書慧就又蹭起來“他還不是沒得事呢他忙得很，算盤打得劈裡啪啦響，你沒得時間帶娃兒他專門拿個人給你看娃兒，你屋裡兩個老的要死了他馬上跨起來給他收屍，那邊舒慶走了這裡他馬上把他的兒給你拉過來！他沒得事？他比哪個的事都多。”
忠旭要回嘴，恨一眼，忍住了，抱著孩子站到陽台上去不說話。
黎書慧也站起來“寡婦門前是非多那句話你沒聽過嗎？那陣為了分那點錢天天在外麵到處傳你這樣那樣你就忘記了嗎你還要去招他！旁人啷個說你呢？以後娃兒長大啷個說她呢？她是喊他伯伯還是喊老漢呢？你硬是恁心慌還是恁傻啊你？”
“我是傻噻我啷個不是呢。”忠旭在外麵嚶嚶哭起來“人家說啷個你都信，我們娃兒死老漢了他們都一哈死老漢了嗎？他是娃兒的伯伯我跟他說兩句話就犯法了，本來天天就這裡不對那裡不對，你是我自己媽你還青不分白不分，曉得說我，你啷個不去說人家呢，哪個跟你傳的話你去跟他說呀。”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談那些了，不說了。”忠傳把妹妹和孩子摟在懷裡，在她耳邊小聲說著“媽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曉得，她聽到心頭著急還是為了你，曉得你不容易，不說了。”
她在姐姐肩膀處愈發哭起來“我要幫忙的時候啷個沒人呢我有點啷個事你就站出來了你怕丟你的麵子，那你來一天到晚把我盯著呀，從她老漢死你來看過我幾回嘛，光是這個說賠了好多錢那個說賠了好多錢，那你拿去呀你把人還給我把錢拿去，恁想要錢他啷個不喊他兒也去呢，同樣也可以拿到錢他啷個不去呢。一會兒不是這個來說給我談個人就是那個來說給我談個人，到底是哪個心慌嘛，我沒得男人我娃兒沒得老漢我們就活不下去了嗎？我不還是照樣伺候公婆照顧孩子？我出去偷人趕漢了？我出去賣肉過家了？她伯伯天天來幫我忙我不曉得他啷個意思嗎？我清清楚楚跟他說過我們娃兒喊他伯伯你們還操心得很，假意跟我說談個人，我這邊吹點風你們就恁著急還跟我談個人！”
黎書慧也在屋裡哭起來，一麵哭一麵恨的直跺腳。
“你還是我媽你都這樣，你都覺得我出格我不正經，那天她爺爺在壩子聽到隔壁的這樣說他都曉得說看我自己考慮，你還比她爺爺還凶點，啥都不曉得劈頭蓋臉就開始！以前老漢才有點事就喜歡吼現在你也這樣了，各家門立家戶的住著我到底丟了你哪樣臉。”
“你現在覺得隔壁不是一家人給我帶孩子有人說討嫌話，未必你就是一家人了這屋裡有點什麼你就能占到便宜人家就不說你！我自己親媽比外麵的刀子嘴說話還傷人，當然了，你跟我吃的又不是一鍋飯，你要避嫌呢。”
“”
“”
還是孩子心性好，走時哭哭啼啼不願去，還沒到家已經活蹦亂跳高興得很了，因她的高興，大家愁悶多日的心情也在這越來越冷的天氣裡多少也晴朗起來，忠傳母女，盧定芳，潘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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