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長誦讀完祖訓之後,雲達終於明白了紀村是個什麼情況。
用白之的話說,紀村的人族,已經徹底被附近的妖族洗腦了。
在紀村的祖訓中,無時無刻不在宣揚著妖族的偉大。
按這意思,紀村能在這片危險的大荒中生活,依賴的便是妖族的庇護。
沒有妖族庇護,附近的三百多村落,根本無法存活。
不過庇護的代價,卻是需要所有村落每十年,獻祭族中八十歲以上的人員。
這個話題就很沉重。
是平平安安活到八十歲,之後成為妖族的口糧。
還是在危機四伏,被村子稱為大荒的秘境內,隨時麵臨死亡的風險?
一時間,雲達突然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這份沉重,壓的他腦袋異常混亂。
他實在無法想象,自己若是出生在這麼一個地方,會經曆怎麼樣的生活?
隻要成為煉氣修士,壽元就可以到一百五十歲。
築基修士,更是可以到達三百歲。
以雲達現在的修為,再活個九百多年,都不是問題。
八十歲以上,就要獻祭給妖族。
換做人域之內的修士,哪個願意如此?
可偏偏在紀村之內,這種獻祭的行為,被視作了一種榮耀。
看著向村中高台,走上去的兩百多位中年男女,雲達下意識的皺起了眉。
這些中年男女,全部氣血旺盛,修為不低。
那樣子,和村長基本差不了多少。
要知道氣血旺盛之下,就算是築基修士,壽元都會有一定的增幅。
這些人的壽命,最起碼還能活上兩百三四十年!
可偏偏這些人並不在乎,反而臉上洋溢著幸福和喜悅。
他實在是搞不懂,都要去死了,這些人為何還會這麼高興?
“熊娃子,想什麼呢?”
雲達身邊,一個精壯的漢子,羨慕的看著上方,對著雲達問道。
雲達隻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紀熊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不懂的還是儘量不要懂。
而且言多必失,他也不想著急表現什麼。
可他心中,卻是異常難受。
三百多個村莊,每個村莊大約兩百位修士。
十年內,就有六萬多人,被獻祭給妖族。
當初他和白之在薪火軍的時候,最後經曆那次大戰,都沒有死過這麼多人。
可在這裡,每隔十年都會如此。
當初製造這方小世界的大能,為何就不曾管一下?
看著三隻元嬰大妖,將那二百多人帶走。
雲達有心想要上前,可考慮到修為,他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有道是君子不救,聖人當仁不讓。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聖人。
這種情況,他什麼都做不到。
心中的憋屈,讓雲達的內心壓抑到了極致。
自從跟著白之離開明陽後,他的修為就一直在增長。
特彆是之前,和白之一起算計死了朱勇。
讓雲達對於化神修士,也沒有了多少敬畏。
可是此刻,麵對三位僅僅是元嬰一層的妖族,他卻沒有了拔刀的勇氣。
拔刀就意味著暴露身份修為,就意味著要直麵那一城的妖族。
參考江安的人族數量,那一城的妖族,起碼不下三十萬。
而且其中,可能還有化神境界的妖族!
必死之舉,如何拔刀?
若是他拔刀,紀村的人,也不一定會領情……
參加完大典,他一個人心煩意亂的,走回了紀熊的屋子。
看著戴在手上的烏晶扇戒指,雲達心中產生了一個疑問。
麵對這種場景,老白會不會拔劍?
以老白那種怕死的性格,怎麼會去拔劍?
自嘲的笑了笑,他躺在了床上,安穩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