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新的思路!你早就有不臣之心!”珠羅郡主自然聽懂了術虎高琪的意思,她認為自己在瞎編。
剛剛漓月還在疑惑珠羅是不是被什麼錯誤的信息蠱惑了,聽到術虎高琪的話後,自己也明白了一些。
一直旁觀的完顏琮終於開口,“是皇兄的意思還是紮阿那的意思?”
珠羅嘴巴微張,隨即一副我聽不懂你說什麼的樣子,“你說什麼?”
完顏琮壓低身體,靠近珠羅,直視著她的雙眼,再次發問,“是皇兄的意思,還是紮阿那的意思!”
珠羅一直沒有將完顏琮這個隻知道四處義診的閒散王爺放在眼裡,沒有勢力、沒有功績,要不是靠著王的庇佑,他能安穩活到現在?就算單打獨鬥,他肯定也不是自己的對手。可是現在他的身上竟然有一種壓迫感,讓自己不敢直視。
“押回她自己的營帳,小心看著。”術虎高琪出聲吩咐道。
“是!”四名親衛不敢掉以輕心,點了她的穴道便壓著她往出走。
“等下。”漓月叫住了他們。
她上前在珠羅的身上來回摸索,那麼重要的物件,她肯定會隨身攜帶……終於找到了那個塤。
漓月看著珠羅瞪大了雙眼,她覺的之前完顏琮和寶嘉分析的沒錯,在珠羅眼前晃了一下道“借用一下。”
漓月看著珠羅心有不甘卻又無能為力地離開了大帳。
“漓月,那是什麼?”術虎高琪問道。
剛剛漓月叫他們停下來的時候,自己雖有疑問,卻沒有阻攔,他知道漓月自幼她的用意。
“這個,應該是她和汴梁傳遞消息的工具。”
術虎高琪和年老的將軍點點頭,不置可否。
術虎高琪又開口,“鄆王,您有何高見?”
“應該不是皇兄的意思。”完顏琮的語氣淡淡的。
帳內安靜異常,沒人言語。
術虎高琪打破了這份安靜,“照這麼說,是紮阿那那個老東西……”
術虎高琪回想起他出征前和紮阿那會麵時的情景,難道那時他就開始算計自己了嗎?
“元帥,”老將軍拉回了術虎高琪的思緒,“為今之計,我們當如何?”
“元帥,我們回京吧!”漓月開口。
術虎高琪抬眸,有些吃驚,之前漓月一直很支持他,還出了搶糧草的主意,如今這是?
漓月眼眶微紅,握了握拳道“我們剛劫了蒙軍的糧草,他們反應過來肯定會反撲,就算勝了,以後呢?這種事突襲一次可以,卻不是長久之計。當初我們朔州苦戰卻不得汴梁體恤,大家心裡都有氣,可是如今的情形,我們不能一直被人汙蔑成為叛國之軍,更不能讓我們的將士餓死在草原!”
完顏琮過去拍了拍漓月的後背,這是種無聲的支持,漓月懂。
術虎高琪靜靜垂眸,不發一語。
“元帥,”年老的將軍再次開口,“福晉說的沒錯,將士們需要一條生路!”
術虎高琪瞪圓了眼看向他,“難道就這麼回去?讓我們主動請旨回京?”
老將軍知道,術虎高琪有他自己的尊嚴,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勸慰。
“可以從長計議。”完顏琮的聲音傳來。
術虎高琪有些不可思議,這個鄆王連自己的福晉多議事一刻都不高興,今日竟然會主動發表自己的意見,真是難得。
“阿琮,你有對策?”漓月的目光灼灼,好像要把他看穿。
她知道自己的阿琮十分聰慧有主意,隻是平常不顯露罷了。要術虎高琪低頭也不是不能,隻是這話如果她來問會讓大家都沒那麼難看。
完顏琮微微頷首,“還隻是個不成熟的想法,你們可以聽聽要不要采用。”
“請鄆王賜教。”老將軍倒是舍得出臉麵,沒術虎高琪那麼多講究,謙卑道。
“既然我們離開朔州,擅自出戰這些事情瞞不過汴梁,就要給它安上一個合適的名頭,找一個我們不得不來此開戰的理由。”
聽完完顏琮的話,反而是平時最沉穩的老將軍先按捺不住“能有什麼名頭,沒有糧食,我們又不忍百姓挨餓……這就是最真實的理由啊……”
“可是這個理由不足以讓皇兄相信,也不足以讓朝堂的人共情。他們會在意這些?”完顏琮苦笑。
“必須得和皇上的切身利益相關,才能讓一切說得通,堵住他們的嘴!”術虎高琪恨恨地說。
完顏琮點頭表示讚同。思路他已經給出了,具體找什麼理由、怎麼行動就是他們的事了。
他看著若有所思的漓月,又開口“你拿著這個是想引珠羅的人?”
“嗯,我想看看汴梁那邊都掌握什麼情況,還想看看能不能利用一下他們……”
“彆想的太天真。”完顏琮搖搖頭,“他們不是普通的屬下,不說你能不能探聽消息,利用是絕對不可能的。”
聽了這話,漓月有些失落,但也就隻有一瞬,“那我也要試試。”
完顏琮的眉頭又蹙了起來,“危險。”
“總比冤死餓死強。”漓月看似緩和氣氛的話卻將帳內溫度徹底降入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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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虎高琪的眼珠子在兩人身上來回地看,最終受不了他倆那副樣子,開口道“先回去吃飯吧,這些事,都要好好籌謀一番才是。”
三日後。東勝州郊外樹林。
白晝的餘暉逐漸失去了日間的灼熱,卻依舊耀眼。
一陣刺耳的塤聲傳來……驚飛一群在樹上逗留的鳥。
漓月用了幾天時間讓寶嘉幫她進行辨認,終於吹出了和她聽到差不多的調子,就是……這也太難聽了。
鳥兒撲落翅膀的聲響在漓月身後響起,竟然還有鳥兒沒被嚇走,而且被吸引過來了?那……必然有問題。
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
漓月沒聽懂,因為他說的是金國的語言。
此刻她有些後悔,要是寶嘉在這肯定能聽懂,自己這個半吊子還不太行。
那人見自己的上峰沒有反應,走近兩步,又說了什麼。
突然,一支箭飛了過來,男人飛身閃過,漓月也有些驚詫,誰要打亂她的計劃?
“漓月,這是密語,除了他們自己人彆人是破解不了的!”是寶嘉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漓月擔心彆人在附近會引起猜疑,所以一再強調隻身前往,沒想到寶嘉還是來了。
男人此時終於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他離漓月已經很近了,決定挾持漓月再追究郡主的下落,於是抬起右臂就攻向漓月。
一把匕首在他的袖口顯露銀光,漓月堪堪躲過,這人的武功不在她之下。
“是你?”
男人驚異的神色一閃而過,漓月捕捉到了,同時也聽懂了他這句再日常不過的金文。
還沒待漓月開口,寶嘉就加入了戰局,令漓月不解的是,這個男人對寶嘉都是防,對自己卻是步步緊逼,攻勢也變得淩厲起來,目光中似乎還帶著恨意。
他認識自己。漓月本以為他認識的鄆王福晉這個身份,但又覺得不對勁,他似乎和自己之間夾著深仇大恨,可是,她在金國沒有得罪誰,如果說是朝廷上的爭鬥,他更應該聽命於珠羅才是,所以,隻能是私怨,還是和原來的自己的私怨!
這就有意思了。漓月本來是奔著珠羅的事抓他的,現在竟然有意外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