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琮不知道是不是,但此時不想掃了她的興,附和道“好,等事情了結,我就陪你去尋你的家和你的家人,之前毫無頭緒,現在你既然想起了一些,我們有有跡可循了。”
漓月重重地點頭,她拉著完顏琮的袖子,“阿琮,你畫的比我好,能不能……按照剛剛我描述的樣子畫下來啊,省的我過幾天再忘了怎麼辦。”
完顏琮差點被她逗笑,還沒等回答,就見她又開始撓頭,“不過我剛剛說的是不是太籠統了,你聽清了嗎,要不……你從哪摘的,可真漂亮!”
漓月的話說了一半,就看見寶嘉抱著幾枝紅梅進了院,她瞬間被這些花枝吸引,把完顏琮拋在一邊。
“相州府衙雖然沒有邢州府衙大,但這府裡的景致可不輸給他們。後院裡就跟梅園似的,滿院子都是殷紅的梅花,像從一團團白雪裡開出來似的,你要喜歡,再多穿一層,我領你去看看。”寶嘉將紅梅插到屋裡的花瓶中,又看向院內的兩人。
漓月眨著眼望向完顏琮,表達出來的意思就是可以嗎?
“紅蕊褐枝覆白雪,難得美景,去看吧。”
得了完顏琮的令,寶嘉就將裘衣給漓月裹上,漓月還沒忘了畫的事,帶著厚厚的帽子和完顏琮說“那等我回來,我再和你……”
“我都記住了,你放心地去玩吧。”
悶悶的聲音傳到漓月的耳中,她開心地揮揮手就和寶嘉跑了。
他的女孩,就該是這個樣子啊。完顏琮回到屋內拿起紙筆開始作畫,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天漓月對自己說的話,在心虛之餘全是感動,他和漓月的感情,足以抵禦一切了嗎?
完顏琮覺得此時陪漓月去找記憶未嘗不可,總比最後她自己全都想起來再怪罪要好,現在有自己陪著,一切尚還可控。
漓月雖然總是在戰場上釋放自己的生命力,可是這樣的她也是開心快樂的,也是她生命力的一部分啊!尤其是這次受傷後,他明顯地感覺漓月開始更加注重自己的感受了,變得主動、變得愛撒嬌了,他怎麼會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而改變的呢,那麼自己,也儘力去完成她的心願吧!
繁多的梅樹稀稀拉拉鑲嵌在一片晶瑩之中,樹梢上鬱鬱蔥蔥的紅色為整片院落都增添了幾分靈動。
“這後院還真是彆有一番景致啊!”漓月一邊欣賞著梅花一邊哈著手,剛剛雖然也是在院子裡站著,畢竟屋子敞著門,裡麵暖爐的熱氣還是有點作用的,這個後院就不一樣了,人跡罕至,格外得冷。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臨安那邊多臘梅,這樣好看的紅梅應該少見吧。”寶嘉望著枝頭的紅意不加思索道。
漓月側頭看向她,“你就篤定了我是臨安人,沒去過彆的地方嗎?”
寶嘉一噎,笑容凝固在嘴角,“我們救你的時候在臨安,我就下意識這麼以為了,我腦子轉的慢,你和我較什麼真啊。”
這一招以退為進確實起到了效果,也是漓月本就沒有對她有所懷疑,她隨口道“沒關係,很快我就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寶嘉不敢答話,她沒了賞景的心情,早知道就不把漓月帶出來了,怪不得王爺今天這麼快放人,敢情把壓力都轉嫁給自己了啊。
漓月往梅林深處走去,都沒注意到寶嘉沒有跟上來,“阿琮已經答應我了,說實話,我真的很期待……”
“啊!”一個女子的驚呼傳來。
“什麼人?”寶嘉登時繃緊了身上的弦,大步躥到漓月身前。
漓月拉住寶嘉,沒讓她衝動行事,這裡畢竟是相州府,不是其他地方。
兩人往前走去,就見一棵梅樹下,一團白色鬥篷在瑟瑟發抖,遠看和梅林融為一色,近看更像是個受了驚嚇的小兔子。
“你是誰?”漓月壓低聲音問著,想要去前麵碰碰這個人,結果被寶嘉擋在身前攔住了。
“福晉問你話呢,快說!”寶嘉雖然手裡沒有提著刀,但是氣勢一點不輸,儼然一副閻羅模樣。
“彆殺我彆殺我!”一個少女驚慌的聲音響起,然後用手將頭牢牢抱住。
寶嘉毫不憐香惜玉,漓月卻很有耐心,她蹲下身子,柔著聲道“我們是來相州府衙做客的,不是壞人,你不用害怕,你剛才驚呼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我們可以幫你嗎?”
寶嘉瞪大了眼睛,似乎在漓月的身上看到了母性的光輝在盛放,自己也有些吃醋,就算是她倆剛認識的時候,不想後來那麼愛拌嘴,她也從來沒有用過這麼溫柔的語氣和自己說過話啊。
鬥篷下的少女果然慢慢安靜了下來,她試著轉過身,然後摘下帽子,看者麵前兩個都是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子,放下了戒備心,“我……我也是焦大人的家眷,也是來後院看梅花的,剛剛樹上的雪落在了脖頸裡,一時才驚呼出聲,擾了貴人清淨,千萬不要怪罪。”
少女在漓月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卻一直低著頭回話,沒想到說的還像模像樣的,似是讀過書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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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大人?可是焦同知?”漓月問道。
“正是。”
少女的聲音軟軟糯糯地,聽得寶嘉心裡說不上的煩悶。她可沒有放鬆警惕,“既是焦大人的家眷,大大方方地賞梅就好,何必鬼鬼祟祟的。”
“我……”少女想到那天晚上焦同知和自己說的話,不能惹了大軍中的人,不然就要被殺頭,她身子抖了抖,大人果然沒騙自己,就連這個女人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
“你是焦大人的?”漓月試探著問道,她知道寶嘉在擔心什麼,可是她這種嚴刑逼供的問法隻會讓這個少女更加驚慌,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是焦大人的妾室。”女子不敢說謊,隻要一查就能查出來,焦大人沒有這個年齡的其他女眷,她是府上最小的一個,太惹眼了。
“嗬!”寶嘉想起焦同知年過四十的年齡,還有大腹便便的樣子,不僅咂舌,“他還真會享受啊!”
漓月雖然也有點驚訝,但是沒有表現在臉上,她本還以為是焦同知家的姑娘,沒想到是小妾,再看這個女子,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唇,淚珠似乎在眼框裡打轉,一副屈辱的表情……
寶嘉也發現了,她連忙開口,“你這副樣子做什麼,好像我們欺負你了一般。”
小妾趕緊抬手抹掉眼裡的淚,“沒有沒有,貴人們沒有欺負我。”
漓月發現她似乎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很害怕的樣子,“你是不是早就在這梅林中,發現我們兩個人來了,故意躲起來,怕我們發現。”
小妾的眼睛微微睜大,嘴巴開開合合,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
“看來,是被我們福晉說中了!”寶嘉瞬間明白了漓月的意思,她又開始扮起紅臉,“是不是焦同知派你在這偷聽我們說話!”
小妾撲通一聲跪在雪地裡,雙手揮個不停,“沒有沒有,大人特地告誡我們不要出來打擾貴人們,怎麼敢讓我來偷聽貴人們說話!”
漓月這次沒有急著扶起她,“你說焦同知特地告誡你們不要出來,那你為什麼還出來?”
“我……這片梅林是去年我入府的時候大人為我移過來的,和家中的一樣,今年剛下了雪,我就想出來看看這篇梅林的景象,我以為……以為貴人們都是男人,該不會來後院這處,就心存僥幸,沒想到……”
“焦同知倒是憐香惜玉,想必十分寵你,怎麼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寶嘉陰陽怪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