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寶嘉臉都氣紅了,漓月終於展露了笑顏。“我現在心情不好,你要是再和我陰陽怪氣,我就接著氣你,讓你和我一起出門心情不好。”
寶嘉對漓月這種行為束手無策,“行了,您是主子,我怕了你了。”
“好意思說,你什麼時候拿我當過主子。”漓月這句話說得沒錯,但是三個人這種相處模式也是真的覺得舒服,沒什麼不妥。
“哎,這下麵還有呢……”寶嘉看著王爺交給她的包袱中,在匣子下麵還有紙張。
漓月斜眼看去,寶嘉將紙張鋪展開來,鹿邑縣沒有什麼好的紙張,完顏琮當初畫畫事用的墨也有限,從紙張背麵透過的痕跡她看,漓月心裡有有數了。
對阿琮,她可真是又愛又氣。
寶嘉看了前麵兩張畫,不過是江南廟會的場景,她曾經陪完顏琮四處義診,見過這個也不覺得稀奇,很快就翻到了最後一幅,“這……畫的是一家四口吧,這個女人怎麼感覺這麼眼熟。”
這畫是自家王爺的作品,送給的人是漓月,她說完就看向漓月,這一瞧不要緊,她再低頭,嗯?
再抬頭,漓月好像在強忍著什麼情緒不像讓自己發現,還把頭彆了過去。
“雖然沒有五官,但是這個男人我認出來了,是我家王爺,可是這個女人是誰啊?怎麼還有兩個孩子?王爺和誰有了兩個孩子啊?”
漓月猛地轉頭,一下子就撞進了寶嘉的笑眼裡,她馬上就反應過來寶嘉是在取笑自己,也不甘示弱。
“哼,那你就去問問你家王爺,這上麵的人是誰,我也要好好和他說道說道,他的人似乎不像認我這個福晉。”
寶嘉覺得今天不宜惹漓月,趕緊自己搭了幾個台階,“哎呦,這不是福晉嘛,是小人眼拙了,來,讓我看看,這兩個小人兒是誰呀?”
寶嘉一邊說著一邊偷瞄漓月的表情,見到她一直在強壓自己上翹的嘴角,心裡就有數了,“這不是小王爺和小郡主嘛,和他們的娘親一樣貌美。”
“哼,八字還沒一撇呢。”漓月想到這是完顏琮對他們未來生活的描繪心裡就抑製不住地喜悅,也有些害羞。
“哎喲,那我去哪了?”寶嘉一驚一乍道,“我怎麼沒有跟在身邊侍候啊?”
漓月啞然,她看這幅畫的時候可沒想這麼多,現在寶嘉突然這麼問她還挺不好意思的,難不成在完顏琮心理寶嘉嫁人了?
她看向寶嘉,寶嘉似乎也想到了這層,臉上浮現一片緋紅,馬上給自己找補,“我一定是去買你最愛吃的桂花糕去了!嗯!”
漓月看著寶嘉自己還要再肯定自己一番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笑了一會又覺得傷感,“寶嘉,你說他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寶嘉自然知道漓月問的是誰,她像是在給漓月吃定心丸,也像是在與神明簽契,“不會太久的。”
從鹿邑縣回汴梁的路上這姐妹兩人說說笑笑,互相依靠,而從海鹽縣回臨安的路上,有一對主仆卻心事重重。
“公爺,您看您,事情辦得太順利也要想東想西,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儘管出門在外,赤羽卻一直給趙竑備著好茶,在驛站休息的時候就給他送去。
“什麼時候?你說呢?”趙竑吹了吹熱茶,啜了一口。
赤羽馬上噤聲,不敢再提這個話頭。然後又想起另一件事,“這馬上就進城了,這一路,他們都沒派人行動,不會有什麼大的陷阱等著我們吧?”
趙竑自從把行蹤故意透漏給素曉之後,就等著史彌遠在路上對他有什麼動作,可是這一路上都平平安安。到了海鹽也是如此,而且差事也十分順利,不知道是自己剛被賜了新名字的關係,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回來的一路赤羽加強了防範,也不敢有一絲鬆懈,包括此時在離臨安城最近的一個驛站也是,看著好像趙竑隻帶了十幾個人,但是暗中埋伏、偽裝的人可是實力雄厚。
趙竑覺得身子暖過來許多,將茶碗放在桌案上,“興許,她沒有告訴。”
赤羽突然憋出一絲壞笑,“我早就說過,公爺的魅力在這,她怕是跑不了。您還一直不敢信。”
麵對赤羽的揶揄,趙竑狠狠地瞪他以示還擊,哪個男人願意被說自己是用了美男計才贏的局呢。儘管趙竑是將計就計,但這也是事實。
“如果這件事一直到交差都沒有橫生枝節,那麼就可以確定這件事了。”趙竑神色冷峻,又如釋重負,“那麼她這顆棋子也就廢了。”
赤羽自然也是這麼想的,如果素曉還能繼續為史彌遠傳消息的話,他們就可以利用她去傳錯誤的消息,例如上次獻畫的事,但是她要是不傳消息了,那對於他們來說,也沒什麼用了。等史彌遠發現這件事的時候,素曉也沒什麼好果子吃,自然也就不用他們費心去收拾。
想到素曉可能還在做飛上枝頭作鳳凰的夢,就不禁歎她的不清醒。一步錯,步步錯,她最開始就不該來祁國公府,既然做了史彌遠的奸細,卻又想在公爺這邊討到好處,兩邊獲利,真拿誰都是傻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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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看來,應該史彌遠更像傻子。赤羽“嘿嘿”笑出聲來。
“你要是再露出這樣的傻笑,以後就不用跟著我了。”
赤羽發現,公爺近來嚴肅了很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好像是從楊姑娘下落不明開始,然後遠走辦差拉開和濘舒郡主的距離變得更甚,再到現在……
“公爺,那我們下一步……”
“逼他犯錯。”
收到趙竑要回來的回信已經四日了,這一天,素曉終於把他盼回來了。
她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思念趙竑了才這麼期盼,而是覺得自己終於能為他做了些事情而開心。
趙竑離開臨安的消息一傳出,史彌遠那邊就耐不住了,把她叫到跟前說不是可以接近書房了嘛,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不清楚?
素曉一副無辜的樣子傷心道,“前個晚上還一起就寢的,誰能想到第二天要走啊,我還以為又去大內了呢,結果等到第二天才聽說這件事,許是覺得我還不夠資格知道這些事吧。”
史彌遠的腦子漸漸恢複了清明,是賜名的事情讓自己太心急了,素曉這個棋子已經埋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接近書房重地了,可不能貪功冒進,前功儘棄。
素曉似是想起什麼似的開始和史彌遠胡謅,她接待了趙竑的幕僚不假,有規有矩的,也不曾多說幾句,但是在十米遠麵前卻不是這麼說的。她講自己趁機稍稍挑撥了幕僚和趙竑的關係,幕僚沒坐一會就走了。
史彌遠對她這一舉動很是滿意,本來趙竑就開始疑心,禍水東引可謂是一石二鳥的好計策,她是極為相信素曉在後宅的那些手段的,男人用這些手段放在朝堂上不免有些下作、遭人詬病,但是讓他們直接麵對素曉的攻勢,他們未必招架得住。
自己還沒等表揚素曉時,她卻提出了另一個請求,“隻可惜我對朝堂上的事知之甚少,不能和幕僚聊的更多,得不到能為丞相有用的消息,如果能有人對素曉指點一二就好了。”
看在素曉剛剛讓他高興的份上,他便隨口和素曉分析了幾句。也就是這幾句,讓素曉聽出了不一樣的東西。
她早已不是史彌遠當初認識的素曉了,她在後宅翻雲覆雨的本事見長、床上和琴藝方便的技藝也不曾落下,但是隨著野心的膨脹,她也開始慢慢學者了解朝堂上的事了。
史彌遠說過自己最恨背叛,也曾提醒過素曉,但是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女人,叱吒半生的史彌遠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遭到來自這顆棋子的反噬。
趙竑和素曉春宵一刻後,素曉趴在他有些汗津津的胸膛上畫著圈圈,“夫君,你在海鹽的這些日子有沒有想人家?”
趙竑閉著眼睛嗤笑,雙手扣在腦後,任她擺弄,“你覺得我剛才表達得不夠?那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