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曾鐘娥親眼見到了百姓們領到飯食的場景,就決定每個有意義的節日都會到西子湖畔搭一個食棚,供百姓們領取節日食物。
但也不會維持太久,兩三天而已。
曾鐘娥一直覺得要多做善事,她不是為了誰積德,隻是想看百姓們的笑顏。
但她總不會是親曆親為的,今年這差事主要交由雨歌來負責。
“姐姐,那邊有個大哥哥找你。”一個孩童扯了扯雨歌的衣角。
雨歌雖然看他可愛卻不為所動,靜純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雖然自己不是有價值的郡主,那也不能誰找自己都去啊,碰到壞人怎麼辦,調虎離山有人在這搗亂怎麼辦?
她蹲下身子,“去告訴哥哥,姐姐很忙,如果他要有事找我,應當親自來才是。”
孩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雨歌便繼續組織將軍府的人來盛元宵。
“請幫我盛一碗芝麻的。”
雨歌的心一動,這個聲音……
再轉頭看去,這人穿著月白色長袍,袖口處是祥雲樣式的暗紋,那雙含情目似笑非笑,就那麼盯著雨歌。
果然,他的出現引起了大家的議論,“穿這麼好還上這來領元宵吃……”
雨歌一把將他拉到一旁,“世子爺來這裡搗什麼亂?”
“我有叫你過去,是你讓我自己過來的。”
趙與莒帶著笑意,眼中清楚地映著雨歌略顯緊張的樣子。
雨歌微微歎了口氣,“世子爺是路過嗎?”
上次一彆之後,趙與莒真的沒有再去將軍府附近晃蕩過,也沒有偷偷給她傳過什麼話。
雨歌覺得他是聽進去了,不把自己的後宅處理好,是沒有資格來見他們的。
但是雨歌偶爾也會想起他,怕他來,又怕他不來。
當這種惦念與日俱增,她如今再見到他,氣便也都散了大半。
“若我說是特意來尋你的呢?”
將軍府每年元宵佳節在哪裡做什麼是臨安城都知道的事,但是雨歌是第一年做這件事,趙與莒不可能提前知道,所以,雨歌自然把這句話歸為孟浪。
“世子爺,上次奴婢說的話您沒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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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與莒苦笑,“自然是聽進去了,而且我也做到了。”
做到了?
雨歌搖搖頭,做到了什麼?賀氏失寵、亦如出走嗎?
雨歌不用刻意去打探趙與莒的消息,臨安城就這麼大,沂王府的熱鬨也是貴婦們人愛聊的八卦之一,她自然是都曉得,版本還不止一個。
但是她都沒有去深究過,無論真相如何,趙與莒這人在姑娘這裡,她肯定會給畫一個大大的“叉”。
賀氏和亦如到底如何相爭,想來這不是趙與莒想看到的結果,他想要的是天下太平、齊人之福。
日光沿著趙與莒的輪廓,描繪出好看的身影,雨歌看著他的目光變幻了數次,最後卻似乎是縱容。
“我去了梧州那麼久,你不問問我怎麼樣?好不好?”
這麼一說,雨歌想起來了,再仔細打量起趙與莒,黑了?瘦了?
她梗著脖子道“世子爺受官家福澤庇佑,自然是千好萬好,不然也不會有心情來打趣我咯。”
趙與莒的唇角弧度更甚,“你說我,許久不見你,就很想念你說我的話,陰陽怪氣也好、罵我也好,都很親切。”
雨歌徹底有些無語,轉過身想走,卻不知怎的笑了。
“世子爺,您已經可以獨自去辦差了,怎得感覺比從前兒時的你還幼稚了。”
趙與莒淡淡地看了雨歌一眼,眉心開始微微蹙起,無論到什麼時候,仿佛隻有遇到雨歌,才能找回他曾經的樣子。
他變得太多了,已經快要不是他了。
去年趙竑的一幅畫俘獲了官家的心,他對此有所體悟,恰好袁紓給他講了梧州當地百歲老人的故事,他就特意寫了一副百壽圖。
官家看了果真歡喜,他還覺得,今年趙竑不在,自己能獨得聖心呢。
可惜,一對點彩梅朵青花瓷瓶一上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兩個瓶子吸引了。
他原來也知道南康附近有這手藝,卻也沒想到能做得如此精美,他之前看到了明明都是俗物。
這也便罷了,昨夜元宵,不知他又什麼時候從瀏陽獻來了煙花,在大內燃放起時那個耀眼,就連楊楚琇都看呆了,忘了自己是哪夥的了。
官家不知是上了年紀還是迎風流淚,竟然開始說自己想念濟國公,從前也沒見他倆有多父慈子孝。
趙與莒心中失衡,他看清了,無論自己多麼努力、多麼優秀,官家心裡有了趙竑,就不再多看彆人一眼。
隻靠這麼爭下去,是沒有頭的,
他要另尋出路,哪怕是非常之法。
“世子爺,若是無事,我先去忙了。”
雨歌見趙與莒半天沒有說話,有點怕他生氣,但是轉念一想,自己為什麼要怕他,便又開口提醒。
“聽說前一陣子靜純出事了,她怎麼樣?”
趙與莒迅速轉移話題,生怕雨歌不理自己。
他本來也不知道雨歌今日會出來,他雖然沒有自己去盯著將軍府,卻派人去盯著靜純了,畢竟這才是他的正事,但是,他沒想到會有意外收獲。
雨歌撇嘴,從前也沒見他多關心靜純姑娘半分,今日倒是反常。
“挺好的,能吃能睡,能跑能跳。”
對於雨歌這個沒大沒小的樣子,趙與莒十分習慣,這也都是緣子慣的,想到這裡,他的目光又柔和了幾分。
“靜純在將軍府過的年嗎?”
“嗯。”
“今年將軍府是不是很熱鬨,都誰一起過的年啊?”
雨歌歪著頭仔細瞧趙與莒,奇怪,太奇怪了。
“世子爺希望都有誰呢?”
趙與莒好像真的在仔細思考,例如宗禎、小武什麼的,但是還沒等說出口,雨歌的話就灌隨著風灌入耳中。
“自從姑娘走後,將軍府的年如何能被稱為熱鬨?”
這一次雨歌沒有走,而是靜靜等著看趙與莒的反應。
趙與莒的目光中終於透露出一絲哀傷,就那麼一眼,雨歌就覺得心好疼。
自己太沒出息了,雨歌心裡暗罵,卻還是沒有挪開腳步。
“緣子是不是有消息了?她真的沒有死對不對?”
這句話,趙與莒曾經無數次問過雨歌,原來雨歌覺得那是一種自我麻醉的心理,因為她就是這麼想的。
她覺得將軍和夫人也是這麼想的,就連衣冠塚都不肯立。
一日不見到姑娘,誰願意相信呢,至少這樣,心裡還有個念頭。
她曾經聽到將軍同夫人講,若是兩個人百年時還沒有得到緣子的消息,就將緣子的衣物和將軍夫人葬在一起,這樣也算一家團圓。
但是明麵上,誰都不會再提,這是將軍府的禁忌。
可今日雨歌的感覺不同,她覺得眼前的男子不是喝了酒之後的醉話,也不是被彆的事煩擾後來找心靈寄托,而是他真切的感受了什麼。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最近也有這樣的感覺,就像上次自己在夫人麵前說不等姑娘回來不嫁人時一樣,她們沒有說彆的什麼,似乎……姑娘真的很快就會回來。
“你為什麼這麼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見雨歌臉色變了又變,最後蹙著眉問了這麼一句,趙與莒心裡也沉了一下。
竟然,連雨歌都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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