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人並非被鐵鏈鎖住,而是被鐵鏈上的利刃穿透了琵琶骨。
身後的鐵鏈從塔頂延伸下來,像鬼魂的翅膀硬生生插在他身上。
他的行動範圍不過方寸之間,而且鐵鏈幾乎垂直而下,此人怕是每動一下,甚至呼吸之間,都會感受到入骨疼痛。
“到底是何人竟將他用這種狠毒的方式鎖在這裡?”
楚寒雪看著他被洞穿的傷口,一切答案了然於胸。
此人是在懲戒自己。
他肩膀處的利刃並非彎刃,而是直刃,隻要他想,微微用力便可擺脫這種非人折磨。
看他肩膀處的傷口,那處的皮肉早已腐爛過千萬次,傷口處就算利刃來回晃動,也再也磨不出絲毫血液。
“你是柔星?”
楚寒雪愣愣點頭。
陸欽原剛剛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根本沒有機會告訴那人自己的身份。
“你是不是見過我,怎麼隻在黑暗中看了一眼,便知道是我?”
楚寒雪比劃著手語。
“你……你怎麼……”
那人情緒竟激動起來。
“你怎麼失語了呢?你是何時……何時變成這樣的。”
那人不顧身上的疼痛,掙紮著起身,向楚寒雪走來。
沒走兩步,鐵鏈便緊繃起來,豎起的利刃再次大幅度割破他的傷處,從傷口處流下汩汩的血來。
他扶著鐵籠,從裡麵伸出手,手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觸碰楚寒雪的臉頰。
可楚寒雪距離鐵籠的距離有些遠,他的手距離楚寒雪的臉隻有半尺距離。
也正是因為他向前走了幾步,楚寒雪看清了他藏在淩亂頭發後的眼睛。
那是一雙很溫柔的眼睛,讓她覺得有些熟悉,可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楚寒雪看得清,他的眼神中毫無惡意,甚至還有些疼惜。
見她站在原地未動,他以為她怕他。
他聳動肩膀,苦笑。
如今他這副模樣,任誰見了都會怕,何況是嬌滴滴的小公主?
他將頭埋得很低,顫抖的手即將落下。
突然,一雙小手抓住了他的手。
那雙小手柔軟,溫暖。
他猛然抬頭,隻見楚寒雪向前邁了一步,又一步。
讓他的手能夠放鬆下來,減輕肩膀上的痛楚。
而後,她將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頰處輕輕摩擦。
那隻手滿手泥汙,很是粗糙,在臉上摩挲的時候有些刺痛。
看著被自己的手弄臟的那張精致的小臉,他想將手抽回來,沒想到卻被握得更緊些。
“公主,臟。”
楚寒雪笑著搖頭。眼眸燦若星辰。
許久之後,她放開他的手。
“小時候,落水,被救出來之後便失語了,沒事,我不疼。”
楚寒雪用手語一下一下的比劃著,生怕他看不清。
“落水……落水……”
籠子中的男人渾身顫抖,跪坐在看著自己的雙手,身體止不住顫抖,身後的鐵鏈再次劇烈顫抖起來。
“是那次,一定是那次……是我沒有保護好……啊!”
男人痛苦地低吼著,雙手握成拳,不斷捶打自己肩膀處的利刃。
“父親!”
陸欽原從未見過他這般,焦急地抓著牢籠大喊。
很快,他身上那件早已看不清顏色的單薄衣衫上已經被鮮血浸滿,染成黑色……
他的叫喊聲混了強大的內力,震得楚寒雪心肺生疼。
一直守在不遠處的沈淩霄感受到鎖魂塔中的強大內力,身體緊繃,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
此時的他無法知曉楚寒雪的情況,又不能貿然闖塔,心中隻有乾著急的份。
楚寒雪強忍心口處的疼痛,將身體貼近鐵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