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日,喜鵲鳴於枝頭,一看就是個特彆的好日子。
“老奴的寶貝柔星公主!”
一向穩重的成祿鮮少快步走著,一邊走,一邊喚著他的寶貝公主。
雖然急,但他的臉上洋溢著的始終是難以掩蓋的笑意。
“還不起啊?”
被子裡的小山丘又向裡挪了挪。
成祿看了看,瞧著那小山包輕笑出聲。
“行吧,公主不醒就不醒吧,那我就讓沈暗衛在門外多等等,怎麼著不得讓我們的小公主睡飽了!”
經過這兩年的鬥智鬥勇,成祿早已摸清,提到沈暗衛的激將法對公主來說,最是受用。
果然,那小山包上的被子猛地掀開,露出睡眼惺忪的可愛麵容。
眼睛還未適應黑暗,她現在隻敢微微眯著眼睛。
片刻之後,她輕聲問了句“今日是幾號?”
成祿笑了一聲。
“初五!”
楚寒雪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
“成祿,快讓她們進來給我梳洗打扮,我要去接林姐姐!”
這兩年的時間,楚寒雪雖然和林清夢等人一直有書信往來,可信件單薄,無法訴說全部思念,唯有見之,方可解憂。
看著鏡子中的人,楚寒雪有些恍惚。
兩年之前,自己更稚嫩。
回想初入江湖,所遇到的危機,所遇到的友人,恍如隔世般,令人覺得懷念。
她輕笑自己沒出息,才多大年紀,竟多愁善感起來。
饒是母後也未曾這般。
她伸手撫了撫床邊的錢袋子,裡麵有些硌手的小物件喚回她的思緒。
陽光透過窗欞打了進來,牆上映著窗外斑駁樹影。
她抬頭望去,那道這兩年來與她幾乎形影不離的身影此刻正抱著劍,慵懶地靠在窗欞前。
麵具後那雙有些冰冷的眼睛唯有在望向她時才有無限溫柔。
兩年的時間,沈淩霄的變化不大,依舊是那張俊俏的臉,摘下麵具的刹那,足以惹得那些侍女驚叫連連。
他的身形依舊筆挺,寬肩,窄腰,修長有力的腿。
有幾次,楚寒雪去尋他的時候,恰巧看見他剛沐浴,精瘦而流暢的肌肉上掛著晶瑩水珠……
“阿雪?”
沈淩霄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
“想什麼呢?臉都紅了?”
“沒!沒!”
當然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在想他。
沈淩霄知趣地不再追問。
“時候不早了,早些去吧,彆讓那些人等急了。”
楚寒雪坐在馬車中,雖說腰下墊了厚實的軟墊,可這一路顛簸,她仍舊覺得難以休息,索性坐了起來,掀開車簾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近一年,忽勒部族表麵上平了內亂,可實際上,他們不過是達成了一致,暫且放下內部紛爭,奪下天下,再做割據。
於是他們不斷挑釁周邊之城,不僅僅是林國,就連北荒也受到了不少挑釁和紛擾。
忽勒的將士自小長在馬背上,男人個個精壯,女子也十分強悍。
從前的忽勒雖然不大懂得排兵布陣,但其中勇士一騎當千,就算是動用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自殺式的進攻也不會後退半步。
一度讓父皇和眾臣覺得頭痛不已。
可是近一年的時間,遠方將帥傳來的信件之中,無不在透露,忽勒似乎換了新的將領。
那人騎著高頭大馬,戴著黃金假麵,唯剩下露出的一張薄唇,淡淡開口,便是“殺”字。
他親自帶領他們突襲,繞後,讓林國和北荒駐守邊關之將帥心驚不已。
他們本就強悍,有了如此領袖如今更是難以抵擋。
林國還好,畢竟福根深厚,國富民強,有兵可擋。
而北荒蒼闕為新王,政權穩固,減少賦稅也是從近兩年才開始,相比之下,兵力薄弱,抵禦忽勒之勁敵,逐漸吃力。
前兩月,北荒使臣來報,北荒則其聖女來林國商討攜手抵禦外敵之事,信上說的時間正是本月初五,也就是今日。
原本聖上隻是責令楚瑾辰這個閒散王爺出城迎接,可楚寒雪撒嬌了好半日,聖上這才鬆口。
隻是叮囑沈淩霄看好自己便同意了。
可今日,她賴床,來得稍晚了些。
等她到了馬車前,竟發現聖宣王叔也在。
而且,一向愛開玩笑的王叔今日神情竟顯得有些落寞,就連自己朝他揮手,他也隻是淡淡回應。
倒是讓她不禁懷疑,平日裡寵溺自己的王叔今日是否身體不適。
思緒正飄散之際,一隻寬厚的手掌隔車簾按上她的發頂。
有些沉悶的聲音從麵具中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