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婉的栗子直接放到了楚寒雪的口中，堵住了她想說的勸解的話。
“姑姑愛的人，已經死了。”
明婉說得淡然，仿佛那些隻是她道聽途說的陳年舊事。
“姑姑嫁到忽勒，這一路都是忽勒的一位少將軍護送我。他明媚，健壯。尤其是騎馬馳騁時，身上的野性和桀驁讓我移不開眼。”
“我們在這一路上相愛，總希望這一路再長一些，馬兒再慢一些。可那路終有儘頭，我也終會嫁給忽勒王。”
想到他時，明婉眼中神采奕奕，纖細的指尖輕輕扣動茶盞邊緣，宛若還未出閣的少女。
“愛意是藏不住的……我們的事終究還是被發現了。為了顧及忽勒王的臉麵，他們派他去最艱辛的地方征討，沒有補給，沒有援兵，最終他死在了戰場上。”
“我最後一次見他，見到的也不過是具屍體，死無全屍……”
明婉緊握著茶盞，關節泛白。
楚寒雪冰涼的小手覆了上去，滿眼心疼。
明婉笑笑，反過來握住楚寒雪的小手，示意她沒事，都過去了。
“他姓罕默，是罕默娜的哥哥。”
“他們家掌握兵權，為了照顧罕默家的顏麵，以免發生動亂，所以隻能追封罕默家的功勳，並將罕默娜許給了蘇崇虎做王妃。”
那怪，蘇崇虎看來沒多喜歡罕默娜的樣子。
“可我沒想到的是蘇崇虎，他喜歡我，手段卻如此狠毒。”
“是他讓罕默將軍去出征的，最後也是他沒給罕默留下全屍，就連忽勒王每日服用的慢性毒藥也是他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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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勒王的事，楚寒雪心中早有猜測，所以並不覺得有多驚訝。
“忽勒王臨死前，是我一直在身邊。他這一生，做過的錯事也並不少。”
“他偏愛妾室所生的蘇崇虎，冷落正妻所生的蘇崇阿。”
“好在，他臨終之前，幡然醒悟，留下些印鑒，才不至於讓未來的忽勒陷入重重危險之中。”
果然，姑姑知曉私印的位置。
“可憐蘇崇阿那孩子，為了那些本不存在的父愛，去了林國，還好，那孩子遇見了你們。”
“對了，隨他一起去的姑娘也是被蘇崇虎害死的。”
楚寒雪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她……”
“若不是有人授意，誰又能精準地將主意打在那孩子身上？”
楚寒雪閉上眼，她慶幸自己生在了林國的王室，得家人和兄長寵愛，沒有這些陰謀詭計。
這些陳年舊事聊得差不多了，明婉笑著摸了摸楚寒雪的頭。
“小雪，姑姑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徒增恐懼，是為了讓你和深愛之人，相知相守，得知廝守的不易。”
“我猜你這次來找姑姑，是為了問姑姑，忽勒王留下的私印在何處吧？”
楚寒雪並不想欺瞞，乖乖地點頭。
“小雪乖，你想找的私印，就在姑姑身上，眼下也到了時機，姑姑這就取過來給你，你要交給他，也要護好自己。”
“現在，在姑姑看來，沒有什麼，比你的性命更重要。”
明婉語調溫柔，將楚寒雪額前的碎發撩撥到耳後。
可這語氣怎麼聽，都怪怪的，像是在交代後事一般。
“姑姑……”
明婉的手指點在楚寒雪的唇上，讓她不要再繼續說下去。
“乖，小聲些，姑姑先給小雪取來，有話我們再悄悄說。”
明婉起身，背對著小雪。
她笑著從袖口摸出匕首，眼神堅定，目光狡黠……
楚寒雪死死盯著姑姑一動不動的身影，隻覺得詭異。
“姑姑？”
楚寒雪鼻子很靈，她聞到了越發濃鬱的血腥味。
她不敢妄動，直到看到明婉腳下，滲出的鮮血……
“姑姑！”
聽到她焦急的聲音，明婉轉過身，遞上手上的私印。
而楚寒雪見到她轉身的樣子，驟然瞪大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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