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煙這樣的回答,卓文烈感到十分意外,不過出於對他的尊重,卓文烈還是笑著說道。
“這就是公子看出的結果嗎?”
雲煙聽出了卓文烈的言外之意,為了不至於讓他對自己心生猜忌,雲煙隻能透漏一點東西給他,但又不能全盤托出,否則他想渾水摸魚可就難了。
於是,雲煙點頭答道。
“場主請不要誤會,以為在下說的就隻是大家都能看到的東西,其實這樽獨腳灰鼎也有些名堂,隻是一般人很難分辨而已。”
卓文烈一聽詫異地問道。
“公子的意思是這樽爐鼎另有玄機?”
“沒錯,相信以場主的修為,應該不難理解穩定性是爐鼎強弱的一個重要標誌,所以絕大多數爐鼎才會有三個或者三個以上的鼎腳,這樣爐鼎就能在最大程度上保持穩定。
因為我們在煉製丹藥和法器的時候,經常會遇到炎爆現象,由此產生的穩壓振動極容易在丹藥和法器上留有瑕疵,這也是高階爐鼎之所以珍貴的原因。”
卓文烈這時有些好奇。
“既然穩定性對爐鼎這麼重要,那這樽灰鼎的獨到之處究竟在哪裡?”
這時雲煙斷定卓文烈對畢方硯一無所知,因此他總算鬆了一口氣,畢竟睜著眼睛說瞎話也是很累的。
“這就要談到稀缺性傳承的規則,你想想看,這樽獨腳灰鼎如果一無是處的話,它又怎麼能流傳至今?”
“也許是被人遺棄掉的。”
“可是你仔細看鼎身上的紋路,這顯然有被長期使用過的痕跡,甚至它的存在比之另外兩樽都還要古老得多,由此不難推斷,這樽獨腳灰鼎至少不像它看上去那麼平凡。”
卓文烈實在難以認同雲煙的觀點。
“這些都是公子的猜測,可誰會為此花上幾十萬金,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
聽到這話,雲煙心下一驚,原來出售獨腳灰鼎的人也是個白癡,不過為了接下來的計劃,雲煙假意向卓文烈說道。
“場主說得有道理,不知道出售這樽爐鼎的是什麼人?難道他也不清楚這樽爐鼎的來曆嗎?”
隻見卓文烈歎了口氣說道。
“是前任世子殿下。”
“哦?前任世子是誰?”
卓文烈這時屏退左右,而雲煙也讓黛眉退出雅閣守在門外,隨後卓文烈才繼續說道。
“其實這件事情在苗疆人儘皆知,隻是其中內情與大家所知的有些不太一樣。”
雲煙一聽試探著說道。
“如果不方便講的話,場主無需冒險。”
然而,卓文烈卻笑道。
“要是其他人我自然不敢多嘴,可公子既然是王妃的人,那就算知道這件事情也無妨。”
雲煙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變成王妃的人了,但是卓文烈既然這麼認為,他也隻能暫且默認了。
“嗬嗬,難道這與王妃有關?”
隻見卓文烈點頭答道。
“沒錯,現今的王妃在十五年前曾被苗王指配給前任世子殿下,不過就在王妃入宮之前,世子在一場平叛中被打成重傷,並永久性陷入昏迷狀態,儲王之位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成為苗疆諸王爭奪的焦點。”
“原來是這樣,那最終是誇巴殿下勝出了對吧?”
“是的,正因如此,苗王才將殿下收為親傳弟子,其實諸王對於這個決定十分不滿,因為誇巴畢竟不是王族血脈,苗王這樣做就等於要將整個苗疆拱手讓人。”
聽到這裡雲煙不禁詫異,因為他從卓文烈的話中聽不出來他到底是哪邊的人,見雲煙神色怪異的看著自己,卓文烈頓時笑道。
“公子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要這樣說對吧?”
“呃,是有一點。”
“其實你不用擔心,雖然我出身王室,但卻完全是個商人,也就是說我隻喜歡錢,無論苗疆的王權落入誰的手中,我都不能失去現在的財富,因為隻要有錢,我永遠都能在內城立足。”
“明白了,場主的胸襟讓我十分欽佩,可是你剛才說前任世子還在昏迷當中,那這獨腳灰鼎又是怎麼來的?”
“這就要說到前任世子府的沒落了,其實在最開始那些年,苗王千方百計想要救醒世子,為此他甚至向武道殿妥協,可是最終就連大祭司也無能為力。”
“你是說大祭司也無法煉製出還魂丹?”
聽到這話,卓文烈一臉詫異地看著雲煙。
“你怎麼知道?”
雲煙現在還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他便胡謅了一句。
“當然是有人告訴我了。”
卓文烈見狀心領神會地笑道。
“看來公子深受王妃賞識,不錯,苗王的確想求大祭司為世子煉製一枚還魂丹,可是由於煉製還魂丹十分困難,就算大祭司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一旦煉製失敗,那將損失慘重,就連武道殿都不願意冒險,最後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是的,五階上品靈丹,光是準備一份原材料的價值都不下數億金,如果接連失敗,那就算賠上整個苗疆王族,也未必能救醒世子,所以放棄是苗王唯一的選擇。”
不過這時雲煙卻有些疑惑,既然苗王知道就連大祭司都沒有把握煉製出還魂丹,那他就更加希望渺茫了,可是苗王為什麼還要請他來到苗疆?
隻聽卓文烈繼續說道。
“是啊,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所以並非苗王不肯救活世子,而是因為這件事情苗王如果一意孤行,可能會引發更大的危機,因此苗王漸漸放棄了堅持,世子府也跟著慢慢衰落,直到現在無人問津的程度。”
“所以他出售獨腳灰鼎隻是要維持生計?”
雲煙有些不敢相信身為苗疆的世子殿下,居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可是卓文烈這時卻點了點頭答道。
“除了這樽爐鼎之外,我們拍賣場中已經替世子府出售了不下千餘件珍寶法器,其實從誇巴殿下入城以後,世子府就已經入不敷出了,這其中或許有什麼關聯,不過我隻是一介商人,不敢妄自揣測。”
儘管卓文烈一再強調自己不會卷入王族紛爭,可是雲煙從他不經意間的細微表情中看出,卓文烈其實有些同情世子,隻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而雲煙隻對畢方硯感興趣,現在他知道畢方硯原來出自世子府,而世子又自身難保,所以他想將畢方硯據為己有至少不存在後顧之憂。
於是,雲煙佯裝惋惜的樣子說道。
“可憐世子為苗疆付出了一切,到頭來連苗王都放棄了他,也不知道他如果蘇醒的話會作何感想。”
就在雲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卓文烈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可隨之便湮滅在一道無奈的歎息聲中。
“可憐世子妃到現在還幻想著他有一天能夠蘇醒。”
雲煙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不是說王妃已經嫁給誇巴殿下了嗎?那世子妃又是誰?”
“公子有所不知,世子妃原本隻是世子的一個妾室,後來世子蒙難,王妃改嫁,為了給她一個名分,苗王便將她立為世子的正室,隻可惜她恐怕要一直守著永遠都不會蘇醒的世子過完下半生。”
雲煙這時不禁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