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鎖鎖登時止住哭,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啞著嗓子艱難地說:“北弦哥,我都這樣了,你還要走?”
“嗯,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要走好不好?”楚鎖鎖淚眼婆娑,扁著嘴來拉他的手,手背上還紮著針頭。
那副脆弱無助的樣子可憐極了。
顧北弦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抽回手,溫聲說:“聽話,你有爸爸媽媽哥哥陪著,蘇嫿就隻有我。”
楚鎖鎖不甘心,“她不是也有媽媽嗎?”
“她外婆住院,她媽這幾天在照顧她外婆。”
楚鎖鎖失望極了,“北弦哥,你變了,你以前那麼疼我,我發個燒你都會陪我一整晚。”
她又哭哭啼啼起來。
楚墨沉皺了皺眉頭,對顧北弦說:“北弦,你快回去吧,鎖鎖有我們照顧。”
顧北弦朝他略一頷首,站起來,問:“誰砸的,人抓到了嗎?”
楚墨沉搖搖頭,“沒有。那人在地下停車場堵著鎖鎖,她剛一下車,就被敲暈了,拉到牆角,拿錘子砸爛了她的左手。包裡貴重東西一樣沒少,鎖鎖也沒被侵犯,不是劫財,也不是劫色,明擺著是報複。”
顧北弦若有所思,“我派人去查查。”
“不用了,已經報過警了,謝謝你。”
“好。”顧北弦轉身走出去。
門一關上。
楚鎖鎖抓起枕頭扔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噎著說:“我和北弦哥,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感情,為什麼比不上他和蘇嫿三年的婚姻?嗚嗚嗚,我恨她,我恨死那個鄉巴佬了!”
楚墨沉撿起枕頭放回床上,說:“你跟顧北弦在一起時,他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可蘇嫿跟顧北弦在一起時,是他最艱難最絕望的日子。俗話說,患難見真情,你的十幾年,自然比不過人家的三年。”
楚鎖鎖情緒頓時失控,衝他吼道:“怎麼連你也向著他?你到底是我親哥,還是她親哥?”
“我對事不對人,在幫你理智分析。”楚墨沉冷靜地說。
楚鎖鎖哭得更崩潰了。
楚父站在旁邊悶悶地說:“墨沉,你就少說兩句吧,你妹妹手都傷成那樣了。”
顧北弦回到蘇嫿的病房,推了推門,沒推動,門從裡麵反鎖了。
他敲了半天門,蘇嫿硬是不來開,打電話也不接。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喊保鏢想辦法開鎖。
幾分鐘後,鎖打開了。
顧北弦走進屋。
蘇嫿躺在床上,麵朝裡,不理他。
顧北弦換了睡衣,躺在她身邊,把她按進懷裡摟著。
蘇嫿掙了掙,沒掙動,眼圈紅紅的,聲音卻清冷,說:“離婚協議你明天派人準備一下吧。”
顧北弦抱著她的手一緊,沉默良久,喉結滾動了一下,說:“困了,睡吧。”
天亮後,顧北弦陪蘇嫿吃了早餐。
他伸手來摸她的臉,眸光溫柔,“我上午有個會要開,中午回來陪你吃飯。”
蘇嫿偏頭避開,淡淡地說:“不用了,離婚協議的事彆忘了。”
顧北弦臉色沉了沉,“奶奶最近身體很差,你的手又受傷了,過段時間再說吧。”
他站起來,換了衣服離開了。
醫生來換過藥後,蘇嫿拿了本書,坐在床上安安靜靜地看起來。
挨到中午,保鏢敲門說:“少夫人,楚小姐的媽媽在門外,要拜訪您。”
蘇嫿沉默幾秒,說:“讓她進來吧。”
門被推開,華棋柔腫著眼睛走進來,瞪著蘇嫿,咬牙切齒,“是你吧?”
蘇嫿一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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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鎖的手是你找人拿錘子砸的吧?”
蘇嫿神色微微一頓,很快平靜地說:“不是我。”
華棋柔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你這個狠毒的死丫頭,你好狠的心!你搶了鎖鎖的心上人,還要砸爛她的手!我就那麼一個女兒,我就那麼一個女兒啊,我捧在手心裡怕曬著,含在嘴裡怕化了,你竟然把她的手給砸爛了!我今天跟你拚了!”
柳嫂聽到動靜,慌忙從衛生間裡跑出來,把華棋柔從蘇嫿身上拉開。
華棋柔人被柳嫂拉著,還往前一躥一躥的,罵罵咧咧地伸著手,要來打蘇嫿。
“賤人”“死丫頭”“鄉巴佬”,各種臟話不斷地從她嘴裡蹦出來,活脫脫就是一個潑婦。
蘇嫿靜靜地聽著,聽了足足有七八分鐘,對柳嫂說:“柳嫂,麻煩你閃開一點。”
柳嫂愣了一下,緩緩鬆開華棋柔,閃到一邊。
蘇嫿抓起床頭櫃上的杯子,就朝華棋柔臉上砸過去。
砰的一聲,不鏽鋼保溫杯硬生生砸到了她的鼻子上,頓時血流如注。
蘇嫿指著門口嗬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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