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棋柔怒氣直衝頭頂,“狗東西!我認識你嗎?”
她手一揚,就朝烏錘臉上狠狠扇過去。
烏錘一偏頭,避開了。
在監獄裡待了二十年,挨打是家常便飯,躲閃幾乎是下意識動作。
他反手抓住華棋柔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輕佻地撚了撚,調情似的笑笑,“小爪爪可真嫩。”
“放開我!”華棋柔一陣惡心,掙著要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
可她養尊處優幾十年,嬌嬌貴貴一富太太,哪裡能掙得過一個大男人?
掙了幾下,沒掙動。
華棋柔暴怒,“臭流氓,你快放開我!再不放我就喊人了!”
烏錘這才鬆開她。
他耷拉著眼皮,盯著她呼吸起伏的地方,色眯眯地說:“比以前大了不少啊,你老公挺會。不過你這麼騷,他一把年紀了,能喂飽你嗎?要是餓得慌,就來找我。我存了二十年的餘糧,正愁沒地兒撒。”
華棋柔哪受得了被人這麼輕薄?
她惱羞成怒,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彆以為你給我老公捐個肝,我就拿你沒辦法!等你捐完肝,我再好好收拾你!”
烏錘抬手揩唇,笑得流裡流氣,“好啊,我等著你來收拾我,一定要好好收拾。”
華棋柔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氣得扭頭就走。
越走越心虛。
明明不認識他,可他卻說二十幾年前。
二十幾年前……
她絞儘腦汁,也想不起二十幾年前,認識過這麼一號人。
姓烏的很少,烏錘這個名字挺特彆,一聽就不像好人。
如果有過交集,她不可能不記得。
兩人爭執的這一幕,看在外人眼裡,像極了舊情人在打情罵俏。
五十米開外,坐在輪椅上的楚硯儒,氣得一張老臉更黃了,黃中帶青。
他扭頭看向推輪椅的楚墨沉,“這個烏錘你派人細查了嗎?”
“查了。背景資料不太多,今年四十四歲,出生在一個叫烏村的小村落。二十多年前,是個小混混,因強奸和過失殺人,進了監獄,不久前才放出來。雖然背景不好,但是在牢裡待著的人,生活作息規律,不熬夜,不抽煙,不喝酒,也不吃垃圾食品,肝好。體檢沒問題,健康也達標。ab型的肝供體,不太好找。”
言外之意,彆挑了。
有的捐就不錯了。
楚硯儒歎口氣,“醫生說親屬提供的肝,手術成功率高,術後排異也低,移植後我活的時間也長。你看,父母對兒女掏心掏肺,兒女對父母,就不行了。”
嘴上沒明說,心裡還惦記著楚鎖鎖和蘇嫿的肝。
他原意是想讓楚墨沉去勸勸蘇嫿的,沒想到,他卻給他找了個肝供體。
楚墨沉聽出來了,搭在輪椅上的手忽地抬起來。
有那麼一瞬間,很想爆他的頭。
蘇嫿可是他親妹妹。
用臍帶血救了他,用骨髓血救了外公,老頭子居然還想要她的肝!
不過,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衝動。
楚墨沉收回手,淡淡地說:“彆想那麼多了,烏錘馬上就要安排手術了。等他的肝取出來,你就可以做肝移植手術了。你肝衰竭發現得早,換了肝後,好好調養,多休息,少操心,多行善,肯定會長命百歲。”
楚硯儒有氣無力,“但願吧。對了,前些日子,讓你派人查的那個索刃查了嗎?”
“查了,在警方係統工作,官至副局長,因為受賄進去了。出事前,曾和華棋柔私下有聯係,但不多。他女兒索尖尖和楚鎖鎖關係很好。”
楚硯儒挑眉,“就這些?”
“對。”
楚硯儒眼珠微微一轉,“你把頭湊過來。”
楚墨沉彎腰,把耳朵湊到他嘴邊。
楚硯儒壓低聲音說:“等姓烏的捐完肝,你讓華棋柔去照顧他。我看那個烏錘和她關係不太正常,到時你派個人暗中盯著點,等抓到把柄,就讓她淨身出戶,懂嗎?”
楚墨沉嗯一聲,眼底卻閃過一抹淡嘲。
果然,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倒是挺符合他的一貫作風,對結發妻子都那麼絕情,何況對華棋柔這種半路夫妻呢。
這也是華棋柔的報應。
楚墨沉不再多說什麼。
楚硯儒拍拍他的手背,語重心長道:“跟我學著點,無毒不丈夫。無論做生意,還是做人,都要快準狠,搶在對方動手前出手,殺她個措手不及,否則吃虧的就是你。”
楚墨沉極淺勾唇,“做生意可以,做人就罷了。”
南音那麼可愛那麼好,他疼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算計她?
半個小時後,烏錘進了手術室。
活體肝移植切除肝臟,是個精細活。
手術時間比較長。
切下來的肝臟,要低溫保存一段時間,確認能不能用。
等確認能用後,接下來,就要給楚硯儒做移植手術了。
楚墨沉用輪椅推著他,和醫護人員朝手術室走去。
快要進手術室前,楚硯儒忽然開口:“等等!”
楚墨沉推著輪椅的手停下。
楚硯儒回頭,朝走廊入口處看過去。
走廊處不時有人經過,獨獨不見蘇嫿和楚鎖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