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睨了鹿寧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鹿寧微微勾唇,“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關山月哈哈大笑,“你這孩子,我怎麼聽著,你有點胳膊肘怎麼往外拐的意思呢?”
鹿寧麵色微沉,“我是就事論事,你彆多想。”
“好好,我不多想。”
秦野是個心思縝密的人。
默了半秒,他開口對關山月說:“我以前盜過墓。”
“我知道。”關山月盯著他的臉,仔細打量片刻,“你手上沒出過人命,也沒參與過什麼刑事案件吧?”
“沒有。”
關山月沉吟一瞬,鬆開他的手,“盜走的文物儘量上交國家吧,這樣我也好辦些。”
秦野表情凝重,“早就賣了。”
賣的錢,幾乎都被養父拿去賭了。
關山月有點為難,“還能追回來嗎?”
秦野搖搖頭。
關山月皺起濃眉,“以後儘量將功補過吧。你加入我們,肯定會有爭議,我回去好好考慮考慮,儘量找個能服眾的辦法。”
一直沉默的蘇嫿開口道:“我拿性命擔保野哥的人品。”
有他做擔保,關山月皺緊的眉頭稍稍鬆開了些。
畢竟蘇嫿在考古界小有名氣,且和故博一把手高滄海是師兄妹,還是蘇文邁的外孫女,和華天壽、楚岱鬆也淵源頗深。
秦野朝蘇嫿投去感激的一眼。
蘇嫿莞爾,心裡卻在想更好的彌補方法,力求幫助秦野洗白。
鹿寧從兜裡掏出一包小巧的手帕紙,遞給秦野,“快擦擦手和耳朵。”
秦野伸手去接,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很暖。
他心臟漏跳了半拍,“謝謝。”
鹿寧唇角微揚,“不用。”
秦野撕開包裝,抽出手帕紙,擦了擦手和耳朵上的泥水。
頭發上還沾有水珠,不過他沒注意。
畢竟是個又直又剛的漢子。
鹿寧下意識地想伸手幫他擦擦,手抬起來,又放下。
關山月朝她伸出右手,“你外公的手也臟了,你眼睛那麼大,看不到?給我紙。”
鹿寧雙手一攤,“沒了,就帶了一包。”
關山月嗬一聲,“小丫頭,一點都不心疼外公。”
鹿寧無奈,“你助理啥都備著,一包紙也好爭。”
關山月的助理急忙從隨身背的包裡,掏出毛巾幫他擦手。
剛才就想擦了,怕打擾他們說話,沒敢擦。
一行人說說說笑笑,去臨時搭建的簡易餐廳吃飯。
關山月德高望眾,考古隊特意給他隔了個單間。
單間不大,最多能坐四個人。
助理隻能去外麵大廳裡吃。
飯菜是當地的村民做好,送過來的。
土生土長的本地特色蔬菜,全是用大糞養出來的,吃起來有種原生態的香味。
還有雞肉,是放養的雞,聽著山歌長大的。
肉特彆有嚼勁兒,噴香。
關山月坐在秦野對麵,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小夥子,說說看,你是怎麼聽雷辨墓的?”
秦野握著筷子的手停下,“打第一個雷時,我就聽到回響異常,直覺這附近肯定有大墓。趴到地麵上仔細聽,是為了探大墓的位置和深度。”
關山月眼睛發亮,“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會相信。”
秦野極淡一笑,“正常,很多人都不相信。”
關山月給他夾菜,“聽說你還會尋龍點穴?”
“對,星峰尋龍,抱水尋龍,交水尋龍,水口尋龍,龍水交界,尋龍點穴。”
關山月眼裡露出讚許的目光,“你學了多少年?”
“從很小的時候,我養父就開始訓練我,望聞問切。聞,就是聽雷辨墓,通過打雷的回聲,判斷古墓的方位和深度。”
關山月眼神變得意味深長,“挺好一個孩子,唉!”
那聲“唉”讓秦野的心,微微涼了涼。
感覺自己好像被嫌棄了。
鹿寧邊吃飯,邊拿眼睛瞟秦野。
見他衣服都濕了,上麵還沾著泥。
她拿起手機,給同事發了條信息,讓他幫忙送套衣服過來。
發完信息,鹿寧拿起熱水壺,給關山月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