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來把老夫人抬到靈車上。
墨鶴靜靜地跟在後麵,一言不發,還是一滴眼淚都流不出。
小逸風形影不離地跟著他,生怕他一時想不開,再自殺了。
他是他一手帶大的,亦兄亦父亦師父。
一行人乘車來到老夫人娘家的鄉下老宅裡。
宅子很大,已經荒廢多年。
雖陳舊古破,但能看得出當年修建時,花了大價錢。
顧北弦帶來的人很快將靈堂搭建好。
請的專業喪葬人員,手腳麻利地給老夫人擦拭身體,換上壽衣,放陪葬物品。
墨鶴漆黑如墨的雙眸,死死盯著穿著壽衣的外婆,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如一株寒雪中的白樺樹。
守靈的幾天,顧北弦、小逸風和顧傲霆三人輪流陪著他。
確切地說是看著他,防止他想不開。
這幾天,墨鶴不吃不喝,滴水不進。
顧傲霆逼他吃,他都不肯吃。
守靈的最後一晚。
墨鶴讓眾人都回去。
他要獨自陪外婆一夜。
眾人不放心,尤其是小逸風。
小逸風說:“師父,我不走,我要陪著你,我不能沒有師父。”
墨鶴聽出了他的擔心,回:“放心吧,我不會自殺,我答應要保護你,說到做到。”
眾人勸說不下,隻好離開。
夜深了。
四周靜悄悄的。
隻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貓頭鷹咕咕叫聲。
墨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棺材上嵌的外婆的照片,濃重的悲傷彌漫全身。
心悶悶沉沉地痛,痛如刀絞。
他後悔,沒在外婆生前成家結婚。
或許應該自私點,管他喜不喜歡,負不負責任,隨便找個女人娶了,生幾個孩子。
外婆去世的時候,是不是就沒有遺憾了?
有孩子拽著,外婆心情或許會好些,也不會那麼早去世吧?
墨鶴追悔莫及。
不知過了多久。
耳邊忽然傳來極輕的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
墨鶴沒回頭,但能聽出來者是個女人,步伐輕盈,體重不足百斤。
應該是蘇嫿。
猜著她肯定也是來勸自己節哀的。
墨鶴頭也不回,盯著外婆的棺材,對來人說:“嫿姐,你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不用管我,我沒事。”
腳步聲依舊不停。
墨鶴鼻間嗅到一絲清雅的香氣,很好聞。
給這乾寒枯痛的冬夜注入了一絲溫度。
來人輕輕走到他背後,席地而坐。
墨鶴剛要回頭。
那纖薄的身影已經靠到他身上,一雙纖臂抱住他清勁有力的腰。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如此大膽,敢抱他的腰。
墨鶴身體本能地一緊。
扭頭,垂眸去看身後的女子。
剛要動手,待看清她的麵容,墨鶴略一吃驚,心情瞬間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