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從傻柱家找來碘酒,拿來棉簽,幫棒梗塗上。
“奶,疼,疼,你輕一點。”
“哎呀,你看看,臉都破相了,萬一留下疤痕,以後找媳婦都難!咱們得讓那個野男人多賠一點。”
“....一千塊已經夠多了,奶,那小子厲害著呢!咱們倆不能太過分了。”
棒梗眼前浮現出王衛東一腳一腳踹他的畫麵,心中忍不住顫抖,這小子身上有一股子血煞氣息,就跟真的殺過人一樣。
這樣的人,你要是把他逼急了,後果很嚴重。
“行吧,誰讓我現在年紀大了,心腸也軟了呢!如果放在以前,他不但得賠錢,還得跪下給我磕幾個頭。你當我賈張氏是好惹的?“賈張氏嘴角微微勾起,搭配上她那雙三角眼,看上去格外的惡毒。
“是咧,奶,你最厲害了!”棒梗想讓賈張氏幫他出氣,此時自然是恭維聲不斷。
一個吹噓,一個恭維,屋內的氣氛瞬間活躍起來,歡笑聲不斷,在外人看來完全是父慈子孝的溫馨畫麵。
可是這畫麵很快就伴隨著一個問題而被打破了。
賈張氏幫棒梗塗好碘酒,隨口說了一句:“大孫子呐,等錢到手了,奶也不占你便宜,咱們兩個五五分,一千塊錢,分給我五百塊就行。”
棒梗正準備起身,聽到這話又坐了回去,不可置信的看著賈張氏:“不是,奶,你這麼大年紀要錢乾什麼?再說了,這錢是我挨了這麼多打換來的,怎麼就分你一半了?”
賈張氏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把裝有碘酒的瓶子扔到了門外:“我要錢乾什麼?吼,你不知道嗎?我這麼大年紀了,身體哪哪都是毛病,每天還要吃止疼片,你娘是個老摳門,總是不給我買,我不得自己花錢買?
再說了,你是挨了打,但是要是沒有我去幫你要錢,你的打就白挨了。
你說。是不是該分給我一半?”
賈張氏的蠻橫不講理,把棒梗氣壞了,他本想直接懟她幾句,後來想了一下,便放棄了。
到時候拿到錢,他搶了就跑,就憑賈張氏也追不上他。
“行吧,那你趕緊去找哪個野男人要錢啊。”
“我又不認識人家,你給奶說說,那人長什麼樣子。”
棒梗眼皮上挑,回想了半天,緩聲說道:“粗眉大眼,身材魁梧,鼻梁高挺,身上穿著一身很上檔次的羊毛呢子大衣,腳上穿著小牛皮鞋,手腕上有英格納手表。”
“英格納手表?我知道是誰了!”
“誰?”
“那人叫王衛東,就住在咱們大院的隔壁的小宅子裡。”賈張氏重重的點頭說:“不會錯的,英格納手表那玩意多貴重啊,京城裡的大老爺們有幾個有的?再加上羊毛呢大衣,沒錯了,就是他了。”
“那趕緊的吧,咱們去要錢啊!”
棒梗聽到這話,從地上躍起來,拉著賈張氏就要往屋外走。
賈張氏擺擺手道:“你這孩子,急什麼急,奶不得換一身衣服,等會說不定得跟那小子打架,我身上這身衣服可是新衣服,不合適。”
賈張氏進到裡屋裡,穿上破爛棉襖,破爛棉褲,又穿了一雙漏了腳指頭的棉靴,這才跟著棒梗一塊雄赳赳氣昂昂的來到了王衛東家門口。
“砰!砰!砰!”
三聲敲門聲響起後,管婷婷拉開了門。
看到賈張氏,她秀眉緊蹙起來:“老太太,你怎麼又來了,還沒有被收拾夠嗎?”
“誒誒誒,你這小姑娘是怎麼說話的?王衛東呢!我找他有事!”賈張氏冷聲道。
“他不在家,你有事跟我說就行了。”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我跟你說得著嘛!”
賈張氏伸著腦袋在向院子裡打量幾眼,確定王衛東沒有在家,隻能拉著棒梗訕訕的離開了。
管婷婷看著兩人的背影,眉頭不由的緊蹙起來。
這個老婆子找衛東哥乾什麼?
.....
另外一邊,王衛東在紡織廠的招待所裡渡過美好的一個晚上後,從龔廠長那裡接來了一輛自行車,來到了發掘人才的第二站——京城化工研究所。
他這次的目標是周蘭奚教授。
周蘭奚教授今年已經將近五十歲了,畢業於斯坦福大學。
解放後,響應號召從北美洲歸國,希望能夠為國家的建設作出貢獻。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受限於客觀條件,周蘭奚教授吃了不少苦,但是學術上遲遲沒有建樹。
特彆是,隨著年紀漸漸大了,他在化工研究所裡更加不受到重視。
每次申請實驗經費,都得很費一番力氣。
這不,一大早,吃著飯,周蘭奚和周夫人還為此發生了糾紛。
周夫人把盛滿棒子麵粥的碗擺在桌子上,又端來了一盤子酸辣蘿卜條,擺在他的麵前:“老周啊,要我說,你乾脆彆乾了,這麼大年紀了,身體又不好,在單位辦一個早退,咱們享受退休生活,行嗎?”
周蘭奚吸溜著棒子麵粥,搖搖頭道:“老伴啊,你是知道我這個人的,當年我放棄國外的優厚待遇回來,就是為了能夠振興國內的化工產業,現在我關於結晶問題的研究已經有了眉目,隻要實驗成功,咱們就不用再從國外進口那些結晶化學品了,將會節省大量外彙。”
周夫人看著他那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這個男人是個好男人,學曆高,聰明,對人真誠。
就是有點一根筋,前些年且不用說,這些年周蘭奚的工資連工人都不如,每個月也就隻能拿到二十多塊錢,連家都養不起。
如果不是有她娘家幫襯著,再加上她當老師每個月有四十多塊錢,日子早就沒有辦法過了。
但是,他還是一心撲在研究工作上。
關鍵是研究所的領導對周蘭奚的項目並不重視,他們認為周蘭奚是天方夜譚,項目純粹是浪費錢。
研究所的日子也不好過,經常到了年底,還要拖欠一個月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