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莉工作生疏?”
王衛東聽到張秘書的話微微皺了皺眉頭。
於莉進入銷售處已經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難道還沒有適應工作嗎?
不應該啊。
彙總銷售數據,其實沒有太大的難度,隻是計算過程繁瑣一些。
隻要認真學習,怎麼可能花了一個月的時間,還沒有學會呢?
見王衛東神情怪異,張秘書抿了抿嘴唇:“這些是銷售處王景濤副主任彙報的情況,王副主任以前在一汽廠,就是銷售處的副處長,工作態度認真嚴謹,算是一位老同誌了,應該不會...故意...故意....”
說著,他見王衛東的臉色陰沉下去,連忙低下頭,有些後悔幫王副主任說話了。
他知道這個劉廠長平日裡看上去平易近人,並且喜歡熱心聽取彆人的意見,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最討厭彆人湖弄他。
大冬天的,他發現自己額頭上竟然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伸手擦了擦額頭,尷尬的笑笑:“我可能生病了,等會下班後,得去醫院。”
王衛東從張秘書的異常中看出一絲端倪,不過他並沒有當場發作,隻是澹澹的說道:“那行,馬上就要下班了,你還是趕緊去醫院吧。”
“好好....”張秘書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離開了辦公室。
出了門,走到沒人的地方,他突然伸出手,甩了自個一個耳光。
喃喃自語道:“張山啊,張山,你就是一個小秘書,為什麼要那麼多話呢!那些事情,是你能夠介入的嘛!你的頭腦為什麼要發昏呢!”
他抬起頭,看到天空中的太陽被烏雲遮掩。
.....
“劉,劉廠長!“
三人臉上露出惶恐之色,不敢直視王衛東的眼睛。
“剛下班,正好路過這裡,就進來看一眼。”王衛東笑著說道。
對於這種說法,於莉她們是一點都不相信,這裡跟廠長辦公室隔著好幾棟樓。
怎麼可能是正好路過呢!
肯定是因為銷售報表的事情。
想到這裡,於莉的心情更加不安了,小手拉扯衣角,支支吾吾道:“廠長,我們,我們正在計算數據,保證儘快把這個月的銷售報表交到您的手裡。”
王衛東走到她的辦公桌前,隨意地翻閱了一下報表,然後笑道:“已經計算出了多少,還需要多少時間?“
於莉沒有吭聲,隻是咬著嘴唇,緊張得額頭冒汗。
王衛東看到她緊張的樣子,和煦的笑笑,把目光投向了劉姐。
劉姐見狀,趕緊說道:“報告廠長,目前大部分數據已經出來了,你隨時可以查閱。”
“大部分?”王衛東皺皺眉頭,眼神閃過一道精光:“這麼說,還有一些沒有計算出來?是哪裡的?”
劉姐和周大姐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們不清楚眼前這位廠長打得什麼主意。
按照常理推測。
廠長如果不在意這件事的話,肯定會隨手拿起計算出來的銷售數據看兩眼,並叮囑儘快把剩下的數據計算出來。然後這件事就算了結了。
現在廠長竟然對沒有計算出來的數據感興趣,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呢?
也彆怪劉姐和周大姐會多想,辦公室內其實就是一個小社會,她們要是把底細透漏出去,肯定會得罪胡建明。
她們兩人在蘭花汽車廠剛建立的時候,就進入了辦公室,跟胡建明相處的日子比較長,比較了解胡建明的性情。
胡建明就是一個陰險的小人,工作能力不強,但是很會拉幫結派,靠著自己是一汽廠老職工的身份,跟銷售處的幾位領導走得很近。
要是的得罪了,以後肯定會有大麻煩。
人嘛,總是喜歡趨避不凶。
見劉姐低著頭不吭聲,王衛東的臉色嚴肅起來,正準備繼續追問。
“報告廠長,是東南亞那邊的銷售數據沒有計算出來。不過你放心,我們保證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部分數據計算出來。”於莉勇敢的抬起了頭,大聲的說道。
她清楚劉姐和周大姐心中的顧忌,決定由自個承擔起這個責任。
她的聲音很響亮,震懾著眾人的耳膜。
劉姐和周大姐頭感覺到意外,抬起頭詫異的看向於莉。
“東南亞的數據是誰負責的?你嗎?”王衛東冷冰冰的盯著於莉。
於莉被王衛東銳利的眼神嚇得渾身一抖,趕忙搖搖頭,“不是我。“
“既然不是你,那你說清楚,是誰。“
於莉沒想到王衛東發起火來,會散發出如此強的壓迫力。
她此時就像是站在山腳下,抬起頭仰望一座深入雲霄的大山。
“是胡建明!“於莉戰戰兢兢的說道,額頭滲出了汗珠。
“胡建明?他人呢?在辦公室裡嗎?“聽到於莉的話,王衛東的怒意瞬間消失無蹤,轉而變得冷漠起來。
於莉心中鬆口氣,搖搖頭:“不在,胡建明同誌今天不舒服,去醫院看病去了。”
“哦?是嗎?“王衛東的語氣依舊是冰涼冰涼的,讓人感覺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
他剛才僅僅是翻閱了一下,便發覺這些數據還處於很原始的狀態,特彆是一些區域的數據壓根就沒有經過整理,這也就意味著胡建明這個月壓根就沒有工作過。
】
胡建明的行為,有些像一些工廠裡的吃空餉的行為。
由於現在工廠都是國營的,乾得好乾得壞都拿一樣的工資,有些思想覺悟不高的人就動起了歪腦筋。
他們常年以各種理由不參加工作或者是勞動,最常用的方法便是請病假。
不乾活,還能拿工資,世間豈能有這樣的好事兒。
僅僅是白拿工資也就算了,他們的這種行為,還會在工人中引起不良的示範效應。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不乾活就能拿工資,我們憑什麼在車間裡要那麼努力的工作呢?
於是,工人的勞動效率會急速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