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的這些個老朋友們都是圈內的老前輩了,所以第一時間,就在腦海裡構築出來了一些畫麵來。
隻是他們看向李易的眼神卻都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因為這的確和李易過去的那些影片的風格都完全不同。
為什麼這麼說?
李易過去的電影,或許有喜劇,或許有悲劇,或許還有其他的元素,但是卻幾乎很少有這種純欲的劇情。
因為既然李易說了出來,那麼必然也會這樣拍出來。
可以想象,那畫麵必然是無比香豔的。
單單從李易的描述來說,雖然隻是一個開篇,但是卻都讓大家有些明白,為什麼李易說演員難找了。
不要小看多情女鬼,這四個字,說起來簡單,但是搭配上李易描述的畫麵,就真的不簡單了。
“你這是去了一趟好萊塢開竅了?”陳問忍不住說道。
李易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可就是這麼一個多情的女鬼,卻偏偏遇上傻氣固執的書生。這是個頭戴方巾,身著長衫,倜儻的俊俏男子。
書生遇上一個仙女模樣的姑娘,總歸是要愛上的,何況一開始小倩就存心勾引。但是她遇見他這樣一個癡傻書生卻陷落得無辜,本是催命的琴音卻暗藏了春色,絞殺人頸的秀發也服帖在身後。就著湖麵反光看清他的臉,一腔癡情早已畫在眉目間。
於是,一場人鬼之戀沒有預兆的發生。
蘭若寺。一個讓人談虎色變的廢棄寺廟。置落於山林的黑暗角落。倒塌的牆破敗的窗,頭顱遍地,烏鴉滿天。這樣一個杳無人跡的地方,傻而倔強的書生一個人前來投宿。
人鬼的邂逅,不與風流。卻多的是哭泣與淚水,多的是悵惘與歎息,多的是心碎和疼痛。
紗帳低垂的水榭樓台琴聲輕揚,在無邊的夜色裡幽幽飄搖,像一股若有若無的青煙在靜謐的空間裡流失。女鬼,披輕綃,衣雲羅,在淡淡的熏香煙霧裡,端坐於案前撫琴。此時此刻,千般的嫵媚萬種的風情便在無邊無際的夜色裡蔓延開來。
傻的書生尋覓而至,一場雪月風花巫山不可避免。多情的女鬼沒有搖響足間的鈴鐺。因為,愛情已經在心間潛滋暗長。
然而畢竟人鬼殊途。女鬼終究不是書生的比翼鳥雙飛燕。女鬼要被迫嫁與黑山老妖。
但是傻的書生固執而倔強,決定救女鬼脫離苦海投胎轉世,於是和蘭若寺的老道士一起降妖除魔。”
李易說到這兒又停了下來。
讓眾人校花這段劇情。
其實李易說的不多,也不是那麼的詳細,但是在座的都是經曆了無數風雨的老演員了,自然能夠從中聽出來很多東西。
“嘶!”眾人都不由地抽氣。
“這和《人鬼情未了》雖然有些像,但是似乎又截然不同啊!”
“書生愛上女鬼,女鬼愛上書生,說起來大家都懂,可是如何演繹出那種味道來,我有些拿不準!”陳偉傑驀然說道。
“我現在有些明白你說的演員難尋是為什麼了。”陳問也若有所思地點頭道。
李易繼續道:“天光漸亮,雲開霧散。早晨的陽光從破敗的紙窗縫隙漏進小屋。女鬼徘徊在自己的骨灰壇邊:回到壇子裡便可再世為人,然而回到壇子裡,便是永遠的離彆,此生便再也看不到書生。
書生手忙腳亂地關上窗戶,用身體擋住陽光,一邊垂淚,一邊卻催促女鬼快點回到自己的骨灰壇子中……
幾許考量,幾許回眸,幾許回望,於是,再也不相見了。”
雖然言語不多,可是,眾人卻都沉默了。
楚雪湘終於忍不住打破了平靜:“難怪大家都說你是狗導演!明明可以是大團圓的結局,偏偏你卻喜歡弄的人鬼殊途,死去活來!這種選擇,真的太殘忍!”
“所以說,正好印證了影迷們說的那句話:狗導演,不愧是你!”陳問挑了挑眉毛說道。
“行了,我故事講完了,你們說說,這傻書生和聶小倩,有沒有什麼你們覺得合適的人選推薦?”李易對此早就已經免疫了。
反正他都被說了無數遍了,早就不在乎了。
“你這一時半會的,我還真的想不起有什麼人適合這倆個角色的。”眾人也都有些為難。
“你說說看,你都有什麼要求?演技方麵就不用說了,想來,你的要求也不止於演技!”
李易沉吟了片刻,腦海裡卻浮現了許多人對哥哥和王美人的評價。
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瞬間,會忍不住說:這才是寧采臣,溫文爾雅略帶書生氣,憨厚正直。
不要小看著溫文爾雅和憨厚正直,要知道,這兩個詞語形容的氣質,完全是兩碼事。
溫文爾雅的書生,又怎麼會是憨厚正直的?
就好比瀟灑公子經常被誇溫文爾雅,可是卻又有誰會用憨厚來形容一個溫文爾雅的人?
但是在寧采臣這個角色上,大家看完哥哥的寧采臣之後,卻就是有這樣的一種複雜而又矛盾的感覺。
當然,李易看來,哥哥能夠完美演繹寧采臣,讓人完全恍惚,不知道他到底是哥哥還是寧采臣。
李易最喜歡的是哥哥的眼睛,因為他感覺裡麵總是複雜的柔和了喜怒哀樂悲苦愁,聯想到他的一生,卻又忍不住感歎,或許這也是他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原因吧!
而聶小倩呢?
“言未已,有十七八女子來,仿佛豔絕。”
這是蒲鬆齡對蘭若寺裡的女鬼聶小倩貌美的描寫。
“仿佛豔絕”四個字真是美到讓人心裡癢癢,這四個字,妙就妙在“仿佛”二字,中國古典美學中,總是傾向於一種朦朧的美,看不清楚的總是比一清二楚的更美,更引人遐想。
聶小倩的美感原理即基於此,明眸皓齒,一襲白衣飄過,在大熒幕前留下一抹裙裾,給影視鏡頭加上永遠的幻美紗幕。詭異,也得美麗——聶小倩。
而王美人所飾演的小倩用“驚人的美”俘虜了觀眾的心靈,全片彌漫著一股詭異而傷感的浪漫和自由,小倩的美,小倩的情,成為一代人心中永遠的懷念。
那一襲白衣如冷煙蔽月華,不染塵世雪霜。她明眸流轉,淺笑含愁,蒲鬆齡的女鬼就該如此清冷幽怨。她同時又是勾人精魂的豔鬼,玉骨冰肌透過輕紗散發出縷縷風情月意,無意間誘惑了眾生。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便是如此了吧。